陈榕三人是从东城门入的城,城门口站了一队士兵,只是偶尔懒洋洋地冲进出的百姓看上一眼,没有拦下任何人检查。
城内的景象,自是比外头还要繁华一些。
陈榕取出手链问周大义:“庆平你熟,依你的眼光,我这手链能当多少银子?”
周大义连忙小心地接过手链,颠了颠,又细细地查看,片刻后反问陈榕:“陈姑娘,这可是黄金的?”见陈榕点头,他便再问,“不知您是想死当,还是活当?”
他在庆平时,也曾富过的,自然也进过当铺,所谓久病成医,倒确实了解不少。
“都说说。”陈榕道。
周大义连忙点头:“是,陈姑娘。小人五年前离开了庆平,依照那时候的行情,死当大约可当十两银子,活当大约七两。”
若是纯粹的黄金,二十克也差不多能换十两银子了,制成了首饰,价值自然还要更高一些,但人家当铺赚的就是东西折旧的钱,因此价格上不去。
陈榕点头:“那就先去看看。”
周大义将手链还给陈榕,作为曾经富过而有些见识的人又道:“这手链,当了有些可惜……陈姑娘不再考虑一下?”
“没什么可惜的。”陈榕将手链收好,转头便走。她知道她爸妈一定会赞同她的决定,不需要留下怀念的外物,她心里自然一直记挂着他们。
周大义一愣,他本是有些可惜这工艺精湛的手链,察言观色之下隐约明白这东西似乎别有内情,但他不敢追问,再看武力已经沉默地跟了上去,他也连忙跟上。
三人走了一段路,陈榕忽然转头冲周大义勾了勾手,后者紧赶两步走上去,却听陈榕小声道:“听我说,但别往后看,”见周大义虽不明但点了点头,她才继续道,“后面似乎有人跟着我们……该不会是认出你的地头蛇吧?”
周大义心里一沉,但现在不敢往后看的他只能苦着脸说:“小人也不知……”
“咱们只当没看到,你先不动声色地确认一番。”陈榕道。
三人继续走,片刻后周大义又走到陈榕身边,像是松了口气,又有点担心地低声道:“陈姑娘,跟着咱们的并非当初小人得罪的人,而是那日在路上下车送糕点的公子……”
说到那时候的事,周大义便觉心虚,毕竟当初他可是狠狠得罪过她的。
陈榕只发现有人在跟着自己,还真没看清楚跟着自己的是什么人,闻言倒是明白,那位白衣小公子大概率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认得出他是哪家的吗?”陈榕问周大义。
周大义愧疚地说:“小人认不出来,但看那日他家的马车以及那些护卫,只怕是大富之家。”
陈榕点点头:“行,那你带路,咱们先去当铺。”
“那他……咱就不管了?”周大义不由疑惑道。
“他爱跟,就让他先跟着吧。”陈榕笑道,“咱们先去把自己的事做完,再说他。”
葡萄酒价值高,即便她只打算出一点货,非大富之家也吃不下来,她一个没身份的普通百姓,上哪儿去接触富人?如今对方送上门来,正合她意。
周大义虽觉不妥,但陈榕是老大,她的话他自然要听。
至于武力,全程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在听,唯有陈榕走他也走,陈榕停下他也停下,才能看出他确实在专心跟随。
周大义领着陈榕到了一家当铺,名为财源广进,里头一进去便能看到高高的柜台,以及木头栏杆之后岁数颇大的掌柜。
周大义小声道:“这家当铺还算厚道。”
陈榕走过去,拿出手链往柜台上一放,话语简洁:“死当,多少?”
掌柜倒是见怪不怪,拿起手链细细地看,又用戥秤称重又对着光看,边看边问:“这是什么宝石?”
“金刚石。”陈榕道,这是钻石在古代的称呼。
那掌柜霎时有些诧异:“金刚石?”
陈榕看到掌柜的模样,便知道这个架空时代也是未将钻石当做饰品来用,钻石还未打磨时非常不显眼,从视觉上看跟块灰玻璃似的,自然没人会镶嵌到饰品上。
手链上的这颗钻石非常小,但在阳光下也会发出夺目光芒,令人心醉神迷。
陈榕道:“是用特殊工艺打磨的,打磨的工匠已逝,这世上只此一样。”
掌柜不禁沉思起来,又细细打量,再斟酌着问陈榕:“这位姑娘,不知可否容老夫带去给当家的掌掌眼?”
陈榕一点儿未迟疑便道:“掌柜请便。”
她这手链,这时代不会有能以假乱真的仿制品,即便有人技艺高超也不可能这么快仿制出来,因此她丝毫不畏惧对方以假换真。
掌柜很快便去而复返,大概也看出了陈榕说话的风格,便也直接道:“当家的看过,认为此手链死当可值二十两。”
陈榕笑了笑:“掌柜的,可不要因我是个女子而诓骗我才好呀。周大义,你来告诉掌柜,这手链该值多少。”
虽然并未事前演练过,但被点名的周大义立即上前一步,皱着眉头道:“此手链当今天下只此一条,正是有价无市,掌柜如此压价,可真是太不地道了!依我看,这手链至少值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