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 / 2)

“是啊,不相干。”付明大笑,他边说边注意着她的神情,“你有这京城里出了名的宋大人相陪,难怪荣丰伯府都被你踩到脚底,说和离就和离,说不相干就不相干。”

他刻意在话里存了侮辱。

仿佛他们之所以闹到和离这一步,纯粹是因为她红杏出墙在先。

领悟到了这层意思,姜淮娡的眉头不禁微蹙。

“世子慎言,我在府里待您如何,您心知肚明。何况,宋衍本是我师弟,与我亲弟弟是一样的。”姜淮娡缓声说。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人却先后皱起了眉。

付明以往便最见不得姜淮娡这个样子,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似乎她什么错都没有,这些事情,全是自己凭空臆想出来的。

而宋衍则是不愿在她前夫面前,只担个“亲弟弟”的名头。

淮姻呢,想得更多些。

她是觉得姐姐与宋衍迟早都会好上,现在在付明跟前把话说太死,要是日后跟了宋衍,那便是个现成的把柄。

这回,不等付明说话,宋衍先开口了。

他风雅出众,面庞皎如白雪,眼神却是极为犀利地:“付大人一介男儿身,莫非这点担当都没有吗?”

付明对他没那么客气了,直接嘲讽回去:“你说什么担当。”

“令堂已经大张旗鼓地为你纳亲赵家女,你却在这当口来对前妻兴师问罪,非要论道一下是谁负谁。”宋衍道,“付大人若不怕丢脸,自然,是能论道的。”

付明眯起了眼:“你知道的还真多。”

他冷冷一笑,忽然一手指向姜淮娡:“就这样,还说没有什么,莫非我荣丰伯府的家事,已经传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回复完了付明,姜淮娡曼声道,“阿衍,你也少说几句。”

宋衍道“好”,这声好,倒像是已经与姜淮娡成了一家人。

付明都被气笑了:“我从前一直以为你端庄贤淑,没想到你骨子里和那些淫|娃荡|妇是一样的。他比我好看,比我俊俏,是不是?”

一个人一旦被猪油蒙了心,路只有越走越偏的。

付明对姜淮娡,本就心有不甘,若是姜淮娡身边多了个无名小卒追求,付明嘲讽几句也就罢了,偏偏宋衍还比他优秀。

他这话,比刚才那几句隐喻更难听了,直接把姜淮娡的脸面扯在了面上来。说什么淫|娃荡|妇,事实上,不知道谁才是那行走的胡萝卜,见缝就钻。

淮姻直接拿起旁边的一杯茶,径自泼在了他脸上,她吊着眼角,神色颇冷:“世子爷,姜家的人不是都死了,可以任由你这样侮辱。”

“你觉得是家姐对不起你,那我们大可把官司打到衙门去。让这京城的百姓看看,到底是谁欺负谁!”淮姻说,“你以为荣丰伯府做的那些事情,真就那么干净,你以为我们手里一点证据都没有吗?”

“世子,你再欺人太甚,哭的人会是你!”淮姻底气高涨,一副丝毫不惧他的样子。

付明不由就有些心虚了。

宋衍仅知道付明与表小姐有过猫腻。对于姜淮娡被下毒的事情,他还不甚清楚,闻言,他不禁眯起了半边眸子,神色蓦地有些幽暗。

“如果我没记错,付大人如今在翰林当值。”宋衍忽然开口说。

付明抹了把脸,冷冷瞧他,不知他是何意思。

翰林院是个清贵的地方。这里头的人,官职普遍不高,可说出去名声好听。毕竟内阁的首辅次辅,都是从翰林里出来的。

宋衍道:“张侍读告老还乡,付大人想必也知道。”

“不才,前几日皇上宣我入宫起复,从明天起,接替张大人位置的,就是本官了。”宋衍微笑,“以后与付大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请多指教。”

付明如今在翰林院属于六品编纂,放在外头就是个县级官。这侍读呢,比编纂官高一级,正五品。其实从官位上来说,一品而已,区别不大。

唯一的区别是,编纂只与书打交道,侍读却是要为皇上和太子讲学,交往的人那可就高贵了,面圣的机会多,升迁自然也要更容易。

何况官大一级压死人,翰林苑这地方不像外头。这里读书人多,都讲究礼节,银子和地位在这儿没有那么好使。

若宋衍真是侍读学士,那日后在朝中见礼,付明是要以下官身份拜见他的。

有了今日这渊源在,付明怎会甘心!

付明道:“那宋大人可真是好本事!”

宋衍轻飘飘一笑:“不过是仗着年轻,在才学上比付大人高些罢了。”

高些是谦辞,他当初三元及第,与付明这种三榜进士比,中间那是至少隔了几百名的差距。

谁不知道他说的高些只是客套话呢,像付明这种心思深的,更觉得此人是在讽刺。

“宋大人最好保佑自己,永远简在帝心,下官先祝您一路青云直上。”付明皮笑肉不笑道。

宋衍面若冰霜,他眼神澄澈:“本官也预祝你二婚和和美美,别又闹得和离收场。”

在姜淮娡面前与他提二婚,付明恨不得一掌抽死他!

“淮娡,”付明道,“我能与你,最后单独谈谈吗?”

骂完人家淫/娃,现在又想单独谈谈,连狼牙都觉得这人怎么成日里想着要上天。不说姜淮娡是个守礼之人,即使是性子活泼的,也受不了这样。

姜淮娡根本没有看他,她漠然说:“我是和离之女,别给人落了话柄。世子是要再娶妻的,世子亦不想新婚之后,您的妻子找上门来,说我与您藕断丝连。”

付明的眼角被她这样淡漠的样子给灼痛了,他苦笑说:“无论你相不相信,我欠你一句对不起,那天在伯府,一直没有机会亲口告诉你。”

“世子这句对不起,恕我不能收。”姜淮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我能活着出伯府,是侥幸,也是万幸,与世子您的良心,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