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丹桐见过云清两次,第一次,他空寂的仿佛亡者,第二次,他却是个安静守礼的少年,这一次见到他,云清抬手便展现了自己可怕的实力,比起以往,整个人少了几分神秘,却危险鲜活了几分。
海水侵湿了靴底,云清启唇,似乎在说些什么。
容丹桐抬手拂过镜面,冰冷的声音便遥遥传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袍人收了长剑,声音如冷泉之水,清雅干净:“我沉眠许久,这世道已然天翻地覆,我自然要看看它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
“该看的,不该看的,你已经看了个够。”云清眸子印着翻滚的波涛,幽深而诡谲,“然后了?你打算怎么做?”
“界心在你手上?”
“就在这里。”云清抬手覆上胸口,留露出几分轻藐,“你若是看不惯,大可来夺。”
身为贤者,云清已经太久没有这般流露出自己的情绪,此番却是气的狠了。
白袍人轻笑:“我同你师尊相识多年,按辈分来说,你该唤我一声师叔。”
数丈海浪自身侧覆过,声音也沾了几分海水的冰凉:“你师尊便没教过你礼数?”
“师尊?”贤者低低重复两字,随后抬眸,“要是我知道的不错,万年前,你曾削了他的四肢,将他钉死在冰壁之上。”
“犯下大错,自然不可轻饶。”
“这也算故友?”
那人缓缓而笑:“自然算。”
云清又道:“那你可知道我师尊的下场?”
“洗耳恭听。”
“千年之前,我烧毁了他的身躯,撕裂了他的魂魄。”云清轻轻抿唇。
那人却道:“自食其果。”
尾音落下后,双方沉默许久,唯有明月,透过沙沙作响的树叶,落在两人衣角上。
浪潮再一次卷起,云清挥袖转身,无形的力量将海面涌动的流水镇压。他踏着灰褐色树皮,微不可闻的声音被海风拂开。
“师叔……”
玄袍男子踏过海面,消失在空间裂缝之中,裂缝被绿发姑娘抚平,直至消散,仿佛是此战落下的帷幕。
最后,整面光镜中,除了古树、明月和海水,便只有白袍人清隽的背影。
容丹桐观看了许久,直到此时,才决定收回玄机珠。
便在此时,那人回首,眸子如高空皎月,落在容丹桐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