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稳些,让我省点心吗。”他拍了拍她背,半嗔半吓道。
归晚瞪着他撇了撇嘴,“知道了,叫你省心!”说着,撑着他胸口起身。方离开,又觉得不对,他们什么时候又这么亲密了——
她下意识退了一步,江珝意识到了,心骤然一沉,抚着她小腹的手也空了……
然他看看身后一直盯着他二人的三弟,没说什么。唯是吩咐林嬷嬷和小丫鬟扶少夫人回去休息,他随江珩一同去前院宴客了……
……
虽说自己没做什么,但归晚还是觉得有点累,早早洗漱罢便回房歇着去了。睡意尚无,林嬷嬷带着苁蓉和茯苓陪着表小姐。
提到今儿亲事办得好不热闹,严府嫁女隆重,茯苓不大高兴了,撇了撇嘴:“这分明是给人下眼药吗!咱将军和表小姐是御赐之婚,也没想他们家那样张扬,还刚来就要把上尖了。”
“掌嘴!”归晚瞪着她怒斥,茯苓还不服,急得苁蓉赶紧给她嘴里塞了块喜饼,象征地拍了拍她小脸,嗔道:“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若传出去被外面人听闻,还不得道咱表小姐气量小,斤斤计较。你啊!说话能不能顾着点咱家表小姐!”
茯苓嚼了两口,赶紧点头捂住了自己嘴巴。
瞧着她笨拙样,归晚哭笑不得,解释道:“我们虽是御赐,但人家才是沂国公府的世子,未来的沂国公。人家才是公府的主人,婚事能不隆重吗。他可是公府的门面啊!”
“他是公府的主人,可这府上还不是得靠咱将军撑着。”茯苓忍不住嘟囔句。
“又多嘴!”归晚指着她嗔道。接着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外面。“这都几时了,宾客都散了好一阵了,将军怎还没回来?”
苁蓉抿笑,道:“您若是不放心,我便让人去前院看看。”
归晚哼了声。“我有何不放心,他不回才好,我……”
她话没说完,便闻明间的门“嘭”地一声响了,好似被踹开一般。主仆几人惊住,苁蓉反应过来赶紧出去看,然还未出稍间便听门外的小丫鬟急唤道:“少夫人您快来啊,将军他,喝醉了!”
第45章 宿醉
归晚赶紧从稍间出来, 一眼便瞧见正弯腰撑着门框的江珝, 他锁眉阖目,瞧着就不大舒服,身边几个小丫鬟伸臂虚晃着, 想要去扶却又不敢上前似的。
“喝多了?”归晚问了声。
江珝举眸, 见了她当即直起了腰身,挺拔着脊背亦如往常,他展眉淡定道:“没有。”
归晚打量着他,除了脸色微微带了丝醺红, 还真瞧不出他有醉意,整个人依旧冷清清地,脑门上贴着生人勿近。
“没醉就好。”归晚瞥了眼小丫头, “往后没事别胡说。”
突然被斥责,小丫头好不委屈,脸都挤到了一起,方才二公子明明是踹门而入, 晃晃悠悠一身的酒气, 迈门槛时好悬没被绊倒,他这不是喝醉了是什么!
看眼瞧着没事人似的江珝, 小丫头也不敢反驳,只得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人回来便好,归晚也没再问什么,转身又回了稍间。
江珝一直盯着她,直到稍间的门关上, 他才深吸了口气,回到次间猛喝了一杯茶在床上躺了下来。
他是喝酒了,而且还没少喝。今儿来贺喜的,说是为世子恭贺新婚,但是实际上还不是冲着他。往日与他们,云淡风轻地过去就好,可今儿是三弟的大婚,为了三弟他也得应酬着。应酬归应酬,倒也不必喝那么多酒,许还是心理愁郁,见酒便亲了吧,所以没控制,他多饮了些。
说来也是笑话,虽生于豪放的北方,性格洒脱,但江珝却是个不会饮酒的人。幼年与母亲一起生活,酒沾得不多,少年又随父从军,而沂国公的军中是命令禁酒的,这个规定也被他的燕军继承了……
喝了茶也一点都没好受过来,他头更晕了……应该是退场时那连续的三杯酒使然吧,他喝得太急了。
宾客散去,正打算返回的江珝突然被人拦住,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冕的嫡子,薛青旂。
二人相对,薛青旂手拿酒杯递了上来。第一杯敬世子大婚,他喝了;第二杯贺将军凯旋,他喝了;第三杯庆将军得子,江珝犹豫了。薛青旂逐字逐句挑唇而道,每字都咬得极重,尤其“得子”二字,以至于江珝脑袋里突然有了个念头——莫不是归晚有孕之事,他也知道?
应该是,毕竟人是他从江宁带回来的。所以,他这算什么?看着薛青旂自信的笑,江珝觉得,许自己和归晚之间的事,他一清二楚。
不过江珝还是挑笑,淡定地道声“谢谢。”便举杯一饮而尽……
他已经喝得够多了,然这三杯酒劲儿又跟了上来,他不仅晕,头疼得厉害,心里更似有一团火在烧,躁得很。他单手遮在额头,阖目冥思……醉,却让他大胆地想清楚了一件事。余归晚和薛青旂,一个默默等着要走,一个始终不婚不娶,两个青梅竹马的人约好了似的要求自由,这真的不说明什么问题吗?薛青旂等的是她吧……
“沐浴!”
江珝大唤了一声,翻身下床。隔壁归晚惊了一跳,遣茯苓去瞧瞧,茯苓趴在稍间门口,眼见着二公子冲似的去了净室。
“二公子是不是真的喝多了?”林嬷嬷忧虑问声。
归晚摇头。“不知道,我还没见过他喝酒呢。”不对,洞房那夜他喝了,还是两人的合卺酒。那日他连个顾忌都没有,还把自己呛到了,归晚想到就觉得他好直男。而且,自己大婚之日,他宴客时滴酒未沾,眼下世子成婚,他倒喝了。瞧着他那白皙的脸泛出的熏红便知道了,他还没少喝呢!
表小姐不以为然,可林嬷嬷还是放心不下,试探道:“要不要派人去看看?咱二少爷向来不用人伺候,若真是喝多了该如何是好?”
“不是有官正吗!”归晚应。
“官正方才随禹佐侍卫出去了,从侧门走的,不晓得去哪了。”苁蓉接了句话。
苁蓉话一出,茯苓阴测测地笑了。归晚瞪着她,一脸的鄙夷。“你那叫什么表情!”
听表小姐说到自己,茯苓八卦的性子又来了,眉开眼笑,巴巴地贴了上来。“小姐小姐,我跟你说个秘密,苁蓉的!”说着,眼神还不忘瞟向苁蓉。
“茯苓,你要敢胡说八道,我撕了你嘴!”苁蓉扔下手里的绣活,来扯她。
可来不及了,她手再快哪比得过茯苓的嘴快。“苁蓉最近总是盯着禹佐,瞧不着还打听!”
“啊!”归晚闻言,故作夸张地啊了声,转眼间,便和茯苓林嬷嬷一同笑了起来,笑得苁蓉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连连解释着“根本没有的事!”气得把刚做好的一只小虎头鞋扔向了茯苓。茯苓一个闪身躲开了,众人笑得更欢……
然就在满屋子欢闹时,稍间门外有小丫头急匆匆地唤道:“少夫人,将军唤您去净室!”
“太晚了,我不去了。”
门外小丫头还没走,好似急得在跺脚。“少夫人少夫人,您去吧!将军说了,您不去便不叫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