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埋头不理他,他低头想去亲她,却被她躲开了。
他哭笑不得。“我错了还不成,你说话吧,好不好。”
她干脆把被子拉过头顶,隔断了他的视线。
江珝愣住,沉默须臾,唇角再次魅惑勾起,笑道:“好,你不想说咱便不说,省下力气做该做的!”话落,他猛地掀起了她被子,还没待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她揽进了怀里,锁得紧紧的。随着被子落下扣住二人那刻,他蓦地吻了上去,任她呜呜挣扎,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手扣着她后颈,一手解开了她的衣襟……
……
二更梆子响起时,云熙院正房的灯还亮着,灯亮,小丫头们便不敢歇息,只得在门外候着。
冬青今儿当值,守在次间,听着西稍间里时不时传来的娇弱的喘息声,她抿唇笑了。哪个英雄过得了美人关,世子爷到底还是败在了小姐的石榴裙下,想必这会儿尝到了甜头,必知道这夫妻之间的好了吧。尤其是自家小姐,那可真真是回眸一笑,迷惑众生的主,就不信世子爷抵得住!瞧这样,今晚云熙院,必是个无眠夜……
严梦华也如是想的,只是现实,有些差距——
二更梆子第一遍响起时,他进去了,没有情感调度,突兀得生疼……不过她忍住了。毕竟心房的膨胀是无以取代的,他们终于融为一体了,她痛并快乐着。可这份快乐没持续多久,二更梆子第二遍响起时,他结束了……
便是未经人事,严梦华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愣住了。身上,江珩窘迫地错开目光,在她耳边道了句“对不起”便撑臂要起。严梦华一把将他拉了怀里,紧紧抱住,生怕伤了他似的,含笑安慰道:“第一次都是如此,不要紧。”
江珩尴尬,这是她的第一次,不是他的。他知道她误会了,可他没法解释。总不能告诉她,在方才用情之时,交融之际,他低头看见的却是另一张脸,惊得他腰眼一麻,草草了事了……
他还是要起,她却不舍地拉着他道:“慢慢来,总会好的……”她想再继续,可他不行了,从那张脸出现,他便没办法面对她了。
江珩对着她苦涩一笑,踟蹰片刻,安抚似的亲了亲她额,又道了声“对不起”,便翻身下床了。
严梦华侧身,目光从他宽阔的肩膀,到清晰的腹肌,描绘着他窄腰遒劲的线条……掌心里还有他臀肌紧实的感觉,他动作时,分明如同瘦削的战马,矫健而有力……她怎么都想象不到他会这般,这不该啊……
江珩匆匆穿了中衣开门,让冬青唤婆子给夫人备水,道天寒让她们伺候夫人房中沐浴,自己则去了净室。
他清理罢,正房里中水声未断,他侯了片刻,便转身去了书房。
没让下人跟着,他独自燃起了书房的灯火,他坐在桌前,以手撑额,阖目轻揉着。房中静得只有烛火偶尔的噼啪声,方才的一幕幕再次涌了上来,满眼是冰肌莹彻的肌肤,纤纤扭摆的腰肢,兰气幽吐的樱唇,还有那娇柔的喘息声,撩拨着他的神经,在他心头燃起了一方欲.火。
那火越来越旺,他扑不灭,反倒被它吞噬,他眼前又出现了那张脸……她在对他怒,娇嗔道:你攥疼我了。她在对他笑,甜声道:世子爷,吃葡萄吗?
他以为只要他努力,用心经营夫妻关系,就可以如兄嫂那般恩爱,得到那份让他羡慕的感情。然这刻他知道那是错的,人不对,他永远不会得到那份感情。不是心心念念的挚爱,一起都是浮云……
江珩深吸了口气,猛然抬头,却发现了桌脚竟有一串晶莹的葡萄,寒冬腊月,哪来的葡萄,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竟发现那葡萄上还留一层薄霜,应该是从冰窖里取出的。他望着那葡萄,脑中的画面越发地清晰,欲望再次爆发,他起了反应。
人前控制,人后他不想再压抑了。于是蓦地掀起衣摆,仰在椅背上,阖目幻想……呼吸重而混浊,椅子随着他摆动而撞着后面的架子,咯咯作响……也不知持续了多久,椅声越来越急,人息越来越乱,就在他要即将登顶的那刻,屏风后忽而响起柔柔的一声:“世子爷?是你吗?”
江珩紧绷的弦彻底断了,他大步起身一把将屏风后的人拉了过来,压在了罗汉床上——
……
次日一早,小丫头报,世子爷昨晚在书房过了一夜,严梦华心沉。想必他是因为郁闷而苦,所以才躲进书房的吧。想来也是,这种事关乎颜面,任哪个男人能接受得了。严梦华正想着一会见面要如何安抚江珩,却见冬青一副愤然的模样摔着帕子进门。她刚才去询问世子何时用早饭时,发现锦湖竟在书房,瞧她那衣衫凌乱的模样便知,她昨晚就是在那过的夜!
冬青说罢,望望小姐,只见她雕塑一般,面无表情。沉默了良久,她深吸了口气冷笑。
还以为是他的问题,自己在这巴巴想如何安抚迁就他,岂知人家却在和她人颠.鸾倒.凤,翻云覆雨,还真是够讽刺啊,原来问题竟出在自己,是自己让人没了欲望!
半个时辰后,江珩回来了,严梦华却当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为他更衣,含笑问道:“世子爷昨晚休息得可好。”
江珩愣了一瞬,尴尬道:“还好。”
“可妾身不大好。”她叹声。见江珩没接话,她兀自道:“我在房里巴巴等了您一宿,那么会功夫您便出去了,且一去便不回了,叫人家如何看我,必道我没能伺候好世子,惹您不快了。”
“哪里的话,昨晚是我的错。”江珩略窘,勉强笑笑。
衣服穿罢,严梦华给他拍了拍,冷道:“既然不是我的错,那世子爷为何连最基本的一丝情面都不给妾身留,我是您的妻子。您半夜离开便罢了,还要去找锦湖!”说着,她笑了,讽刺凉苦。“您宁可宠幸个有孕之人,也不肯与我同床,这话传出去,您让我在这府上如何自容!”
她最后一句喊出,泪水便簌簌而下,伤心得满眼都是绝望。江珩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了,只能硬着头皮将她揽过来,安慰道:“是我对不起你,我糊涂,没想到这么多,我以后再不会了。”
“世子爷,您就那么喜欢锦湖吗?”
“没有。”
“新婚头月里是不许宿在偏房的,可我们才成婚几日啊。”她委屈道。“再说她是孕身,您就不怕伤了她。”
江珩确实悔了,发生这一切他也不想,只得无奈哄着:“我知道,是我不对。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与她同宿了……”
哄了一会儿,她情绪渐渐稳下来,他穿上外衫,便匆匆出门了。
冬青不服气,恨得直跺脚,怨道:“明明是那个贱婢勾搭的世子爷,您干吗不提她,非要埋怨世子爷啊!”
“一个巴掌拍不响!”严梦华收起方才的委屈,抹干了泪道。“我提她,必然让人觉得我妒心强,认为我主母咄咄逼人。到时候她倒成了弱势,世子爷必然会站在她那面。眼下不同了,我偏不提她,就要让世子爷生愧,让他觉得对不起我。收拾她,有的是机会,但世子爷心,绝不能失!”
“可心里还是憋屈!”冬青拧着帕子皱眉,“就这么放过她了?”
放过?不可能,从她第一次爬上世子爷床的那日起,严梦华就没打算放过她。严梦华明白,她这是跟自己示威呢,让自己知道世子爷多在乎她。哼,在乎算个什么?看来这些日子自己还是没教透啊,那好,那就让她彻底明白,她一个贱妾想和主母碰,到底能碰出什么结果来!
“去,把昨晚的事和蕙丫头叨咕叨咕。”
“小姐,那蕙儿可是西院丫头,她若知道了,二夫人就得知道啊!”冬青忧忡道。
严梦华笑了。“我就是要让她知道。不仅要让她知道,我还要让全府的人都知道。”
“这……”
“还有,她有孕未到四月,本来就胎相未稳,昨晚这么一折腾,若不出点岔子,是不是不合常理啊!”
“可她真没事啊……”冬青讷然道,见小姐瞪了个眼神过来,恍然啊了一声,“我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