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哲闻点头:“我叫顾哲闻。”
说话间,他已经把鸡肉处理好放进锅里盖上了锅盖。
许困嗅了嗅,很香,他肚子叫了两声,他也不尴尬:“我叫许困。”
“你和我姐……”
很熟吗?
许困眨了眨眼,看起来像是随意一问,心里却绷得紧紧的。
徐佩秋长得好看,还净招惹些烂桃花,都多少次了怎么一点都不长记性。
这孤男寡女的,人家一个大男人要是想对她做些什么,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东西还能打得过对方不成?
徐佩秋先于顾哲闻开口:“刚刚周怀庆送了一只鸡过来,想占我便宜,他过路时顺手教训了周怀庆一顿。”
“昨天他帮了我们,今天请他吃顿饭。”
徐佩秋三言两语说完缘由后,许困不由得提高了音量:“那个周怀庆还敢占你便宜?”
“我现在就去教训他!”
“怎么教训?教训完了大家都说我闲话,好让我和他结婚?”
许困的脚步倏地停下。
“那他也不能就这么欺负你!”
第7章 七颗糖
徐佩秋揉了揉眉心,她有气无力的垂下头:“你先弄早饭,我饿了。”
“好好弄顿饭招待这位……”
“少校。”徐佩秋大概是烧糊涂了,直接点出了顾哲闻的军衔。
顾哲闻闻言微微挑起眉梢,眼中滑过一抹意外,转眼即逝,快到许困没有注意。许困下意识张开了嘴巴,少校?他听隔壁的二流子吹牛皮的时候说过,他家亲戚在军队当了个小兵,全村的人都敬着他亲戚,家家户户都上赶着讨好人家,还娶了县长的漂亮女儿。
这个男人要是少校的话……
许困用他英俊的脸蛋儿思索了一会儿,大致得出这是一个他们村里人绝对不可能飞上枝头变成凤凰的大人物。许困脑子里的念头转来转去,脸上显露的并非尊重,而是如幼崽般的警惕。
淡淡的,带着护犊子般的警觉。
堂堂一个少校,为什么要跑到他们家和徐佩秋呆在一起?
许困看着垂头昏昏欲睡的徐佩秋,暗地咬着牙,真不给人省心,前脚才解决一个周怀庆,后脚又来一个顾哲闻。
许困抓起徐佩秋的手腕,将她从凳子上拉起来:“你去我屋里睡,我来烧火。”
徐佩秋没有反对,她撑着膝盖站起来,头一晕,差点趔趄到地上,许困看她这副柔弱的模样,眉心紧紧拧起,大家都是在农村长大的,怎么就徐佩秋这么娇气?
人家张慧兰讨厌归讨厌,但那劳动力都能顶得上一个男人了。
徐佩秋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我这是饿的。”
“……”许困无言以对。
徐佩秋走进许困的屋子,她推开窗,让夹杂着热气的夏风吹进来,卷走了屋里淡淡的霉味。他们的父母走得早,家里以前的东西又被抢空了,给姐弟俩留下的东西不多,连这床单被套都是补了一次又一次,到处都是补丁。
许困的屋子里虽然昏暗无光,但他房间的屋顶不漏水,床单被褥都是干燥的。徐佩秋脱了鞋,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蜷缩在床尾静静躺下,风儿吹得木质的窗户“咯吱”作响,她好像没有任何察觉,动都没动一下。
她浑浑噩噩的睡着,有人在她耳边叫喊,她紧紧拧着眉,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哪个混小子扰人清梦,她用力的想睁开眼睛,眼皮却跟被胶水粘住一样,怎么努力都睁不开。
徐佩秋挣扎半晌,又被卷入另一个梦境。
许困站在床边,嘀咕了两句:“还吃不吃饭了?怎么睡得这么死?”
他下意识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烫得他下意识缩回了手。
许困心一慌,他赶紧跑出房间,找到正在舀鸡汤的顾哲闻:“那个,少校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找李大队长开个介绍信?”
“你是少校,你找他开介绍信他肯定会同意的。”
许困他支支吾吾:“如果是我去找他,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们家成分有问题,他不会轻易让我们出去的,我姐她发烧了,我想带她出去看病,我求求你了。”
许困说完后,不敢看顾哲闻,他心里酸酸的,以前再怎么成熟,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罢了。许困曾经感受过很多次无力和绝望,可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沉重,小时候,他失去了母亲,十几岁的时候,他失去了父亲,那时候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他什么都懂了,现在他也只剩下徐佩秋一个亲人了。
他第一次恨自己这般废物。
顾哲闻停下舀鸡汤的动作,他放下碗和汤勺,飞快往门外走去:“她烧得很严重?”
“很严重,额头烫得很,像一块热铁一样。”许困连忙跟着他,他指了指自己的屋子:“我姐她在这个屋。”
顾哲闻转身走进去,他弯下身,骨节分明的手背轻轻贴着,烫人的温度通过薄薄的皮肤传到神经末梢,顾哲闻敛了敛眉心:“你找个东西给她装些鸡汤,我去找李队长开介绍信。”
“稍后我送她去医院打针。”
许困下意识应道,等顾哲闻大步走出房间后,他突然反应过来,顾哲闻要带她姐去看病打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