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 / 2)

许困恍然大悟:“怪不得那群小破孩蹲在你之前的位置抢东西,感情是抢……”

在徐佩秋冷峻的注视下,许困默默地闭上了嘴巴,他甩了甩头:“不就是几颗糖吗?以后你要多少我给你买多少,赶紧回家了。”

顾哲闻眯了眯眼:“许困。”

许困抬起的脚停在空中,顾哲闻又发问了:“之前你是怎么和我保证的?嗯?”

许困心虚的落下脚,他犹豫的看了眼徐佩秋,撒腿就跑:“顾哥我突然想起班长叫我去干活儿,顾哥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去找班长了。”

他一下就闪没了影儿,徐佩秋正盯着黑暗看,一只手握着她,很快又往她手里塞了几颗糖。

徐佩秋低头展开掌心:“你还有?”

“嗯。”顾哲闻笑了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都准备了一点儿。”

掌心上的糖纸花花绿绿的,有些俗艳,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分外清晰,听得人耳朵烫烫的。

徐佩秋仰起白净的瓜子脸,她水灵的眼眸闪烁几下:“刚好,我有事情想问你。”

顾哲闻脸色不变,他的手护在徐佩秋的后背,不近不远的悬在空中:“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也行。”徐佩秋没有阻止,她撕开一颗糖放进嘴里,很甜,奶味的,又香又浓,在嘴里慢慢化开,从喉咙滑进心底,心里像沁了蜜一样甜。

徐佩秋递给他一颗,顾哲闻拒绝:“我不喜欢吃。”

她作罢,把糖收起来,上次毛胜斌给她的那一袋她已经吃完了,正愁嘴淡。

两个人并肩缓步往老宅走去,走到大门前,徐佩秋转身面对他,周围黑漆漆的,只有月光静静落在两人身上,让彼此能看清对方的表情。

徐佩秋开门见山:“顾哲闻,你是不是喜欢我?”

顾哲闻抿了抿唇,手指无意识的蜷起来,徐佩秋轻轻笑了笑:“我这种身份的人,但凡对我稍微关心一点儿,对我好一点儿的人都抱有不可说的目的,有的是想给我说亲,有的是想让我嫁给他,你呢?”

“你属于哪一种。”

顾哲闻不答反问:“你觉得,我属于哪一种。”

徐佩秋抱着自己的手臂,懒懒的靠在大门前:“顾哲闻,我警告你,不要来随意的招惹我。”

良久的沉默以后:“如果,我招惹了?”

“你打算怎么办。”

徐佩秋目光一凝,她眯了眯眼睛:“那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退路。”

“你很霸道。”

“我一向如此。”徐佩秋从他嘴里撬不出话来,准备转身走了,顾哲闻拉住她,将她拉回自己的怀中,徐佩秋后背贴着他前胸,被顾哲闻紧紧搂着不能动弹。

徐佩秋顺势靠在他身上,仰着脸:“你这是什么意思,打算跟着我跳进深渊?”

“你可是前途无量高高在上的顾少校,而我。”徐佩秋眼神微微闪烁:“我是一个又穷又恶的坏分子,我在其他人眼中是狐狸精,是道德败坏的女人。”

“我的外公外婆是地主,我的父亲因为要接受批丨斗撞墙而死,在别人眼中,他是畏罪自杀,我们在村里,是所有人都瞧不起的扫把星。”

“你在害怕。”顾哲闻没有松手,徐佩秋闻言愣住。

“你害怕你会连累我,你害怕她们对你的偏见会影响我的仕途和未来。”

顾哲闻将她扶起来,捧着她的脸:“你担心我。”

徐佩秋愣愣的与他对视,随后她拍开顾哲闻的手:“我只是实话实说,爱信不信。”

她从顾哲闻怀里挣开,面无表情的转身打开大门走进去:“又麻烦你送我一趟。”

她进去后,连忙将门关上,背靠着门,仰着头愣愣的盯着明亮的月光看。

隔着一扇门,顾哲闻的手轻轻摸着门,他笑了笑:“你还没有等到我的答案。”

“是,我属于后者。”

“但我怕吓着你。”

徐佩秋的唇角一下子翘了起来,弧度弯弯,她眼睛含笑,月光倒映在她的眼中,像一汪清澈的井水,干净透亮。

她偏头盯着门板:“我听见了。”

“你的答案,我知道了。”

顾哲闻放下手:“早点睡,记得看书。”

门内没有回应,他站了片刻,好心情的抬脚离开。等他离开后,房门拉开小半条口子,一只明亮的眼睛从门缝里往外打探,见到人走了,徐佩秋重新把门关上,伸着懒腰往回走:“又是看书。”

要是在未来,这男人肯定是木讷又不懂风情的书呆子,木头疙瘩,固执又强硬的冷都男。

徐佩秋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第一百零三次翻身以后,她坐起来,借着月光抓起花瓶里焉掉的野花放在鼻底下轻轻嗅了嗅,很香,有股墨水的香气,还有男人身上干净清爽的肥皂味。

想立刻在他耳边低声呢喃“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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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佩秋起了个大早,她把自己收拾好,揣着一块钱坐上了去县里的车。车费两毛,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嘴里含着糖,对着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色发呆,不过很快,崎岖的山路抖得她一脸菜色,连嘴里的糖都变得苦涩起来。

三个小时后,徐佩秋有些腿软的从车上下来,扶着旁边的树喘气。若不是为了送那张慧兰一份小礼物,她是坚决不会这么折腾自己的,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她也正好给自己散散心。

徐佩秋凭着记忆弯弯曲曲的走到一所住宅前,现在离吃饭还有些时间,她沉思片刻,走上前敲响了厚重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