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莹心里不是滋味,但生性高傲的她却没把徐佩秋放在眼里。她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你想多了,像她那种狐媚相,不旺夫。顾少校现在喜欢她,最多也只是一时被迷昏了头,等顾少校厌烦了,就会把她一脚踢开回来的。”
“可……万一顾少校是认真的呢?”同事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自信,反正如果她是男人,她肯定不会厌烦徐佩秋,也不会一脚把徐佩秋踹开。那么好的人儿,她恨不得天天关在家里好好宠着,恨不得给她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踹掉她?她才舍不得。
王婉莹被她的询问问得有些烦了,她停下来,注视对方:“照她那狐媚相,就算顾少校喜欢她,玉曼姨也不会同意。顾少校的家庭和我们家一样,是出身好的革命军人家庭,你觉得玉曼阿姨会让顾少校和一个地主出身的黑五类结婚?”
“现在结婚讲求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顾少校再喜欢她,他家里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同事睁大了眼睛,十分震惊:“她是地主出身的黑五类?”
“你怎么知道?”
王婉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显然不想再多说,她轻哼一声:“她们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随口一问就清楚了。”
“不仅如此,听说她道德败坏,不是什么好人,总有一天顾少校会发现她的真面目。”
王婉莹想起自己打听到的那些传闻,又有些生气,那个狐狸精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顾少校迷得团团转,第一次让顾少校把人送到军医院就算了,没想到还有第二次,在医院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她得去好好看看病历,看看那徐佩秋是真病还是装病。
那个女人年纪不大,却是好深的心机。
同事还在消化王婉莹口中的惊天消息,她捂着胸口消化完后,突然反应过来:“王医生还说她不担心那姑娘抢了顾少校,要是不担心,能这么细致的知道人家姑娘的具体消息么?”
“死要面子。”
“那姑娘长得那么好看,祖上竟是地主,可惜了。”
“顾少校肯定不会和这种出身不好的人结婚的。”
徐佩秋洗了把脸的时间,发现病房门口的人少了,三三两两的走的差不多了。病房门口空空荡荡,病房里面也空空荡荡,除了她一个病人都没有,连刚刚和她说话的小护士也走了。
徐佩秋想了想,起身穿好鞋,她打开房门,随手叫住一位医生:“顾少校在哪儿休息?”
对方看了看她,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给她指了方向。徐佩秋淡淡道谢,没错过他眼中的鄙夷和厌弃。
她向着顾哲闻休息的房间缓步走去,大厅里过道中的人纷纷侧目,她余光扫了一圈,那些人视线与她对上也不闪躲。有的对着她笑,有的好奇的注视她,还有的两两聚在一块儿,一边指着她一边说话议论。看表情,她们议论的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种感觉让人非常的不好,虽然她早已习惯。
徐佩秋垂着眼,加快了脚步。
有人看到她想离开,故意提高了音量:“也不知道顾少校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这种人带到我们医院来。”
“是啊是啊,听说她是地主出身的黑五类呢,等她走了,你赶紧叫人去把床单被套换下来洗了。我都怕她在我们医院里多待一秒,污染了我们医院新鲜的空气。”
徐佩秋脚步一停,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忍了下来。
她不能损害顾哲闻的名声。
“出身不好就算了,还道德败坏故意勾引别人,我听说她那附近几个村的女人都提防着她,就怕她勾引自家男人,跟防贼一样防着她,你说她要不要脸?”
“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法子才引得顾少校对她这般死心塌地的。”
忍无可忍。
徐佩秋倏地转身,她快步走到大声议论的两人面前,她微微一笑:“想知道?那我来告诉你们。”
“首先,他就是喜欢我,他就是愿意宠着我愿意对我好,愿意大半夜的把我送到这里来治病,怎样。你们要是不服,自己找他理论去。”
“其次,至少,他不会喜欢像你们这样阴阳怪气故意在人背后乱嚼舌根,指桑骂槐,也不怕说了不该说的话闪了自己舌头的嘴碎长舌妇。你俩可真能嚷嚷,比我们村里的狗还能叫,我们村里的狗至少都知道辨别是非呢。”
徐佩秋笑不达眼底,她训完两人,气得头晕,她无心再战,准备找顾哲闻替自己撑腰。
她走后,两个被她骂得狗血淋头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徐佩秋推门进入了顾哲闻的房间,稍微胖一点的那个人猛地回神:“她什么意思?”
“她竟然骂我们是狗?”
王婉莹将所有的事情收进眼底,她路过两人,淡淡道:“她是说你们俩连狗都不如。”
不愧是出身不好的人,说话这么没教养,玉曼姨肯定不会喜欢她的。
徐佩秋悄悄的推开门,放轻了动作走进去,再轻轻地关上门。她走到顾哲闻床边坐下,盯着安静沉睡的男人,把自己的手伸进了对方的手中。
睡梦中的人条件反射的握住她的手,很紧很有力。
他掌心的温度慢慢传过来,包裹住她的整只手。
徐佩秋顺势一躺,脱了鞋趴在他的胸口上,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今天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了。”
“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但是只有这么做,我才能摆脱这一切,才能尽快离开这里,让你们不会因为我而产生烦恼和困扰。”徐佩秋说完话,嘴唇抿得紧紧的。
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她已经受够了,今天是她被指责,改天说不定就是许困,说不定就是顾哲闻,说不定哪天他们都会因为自己的这些流言蜚语而出事。
只有赚钱离开这里,去她向往和熟悉的城市扎根,她才能摆脱这一切。
钱,权,她有了欲望。
顾哲闻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徐佩秋坐在旁边,正背着他削苹果,她的背影很纤弱,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顾哲闻坐起来,从后面抱住她,声音慵懒:“你好些了没。”
徐佩秋削得正专心,身后的男人突然出声,她吓得手一抖,整个苹果掉落到地上,从这角滚到那厢,最后落入最远的那张病床下,没了影儿。
她手里抓着刀子,回头瞪着他:“看你干的好事。”
顾哲闻心虚的缩回一只手:“我重新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