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福香把水瓶子拧上,爬了起来,跑到河边,踩着一块石头上,将脚打湿,两只脚相互蹭脚背,再伸到水里。
白皙的脚丫,轻轻地拨动水面,河水荡漾,溅起细碎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一切美得就像一幅画。
可惜这副美好的画卷很快就被打破了。
栗子从树上蹦了下来,直接跳到陈福香身上。
“哎呀,栗子,你吓我一跳,我差点掉进水里。”陈福香抓住栗子,身体晃动了两下,才站稳。
岑卫东本来已经站起来了,想去扶着她,见她已经没事了,遂收回了手,笑着说:“穿上鞋子,咱们去找向上吧。”
“嗯。”陈福香抱着栗子从石头上跳了下来,穿上自己的鞋子。
岑卫东提起水桶和鸭子,把草帽扣在她的头上:“走吧。”
两人沿着河岸往前走,没走多远就看到了陈向上,他在收绳子,绳子上套着一只灰扑扑的野鸭,眼看就要把野鸭子拉到岸边了,但却功亏一篑,野鸭挣脱了绳子,一溜烟地钻进了旁边的芦苇丛,只留下几片鸭毛和几声“嘎嘎嘎”。
看到他们过来,陈向上泄气地丢下了竹竿:“又让它们给跑了。”
“你收竿子的速度不够快。”岑卫东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问题。
“还不快啊?我两只胳膊都快举不起来了。”陈向上摸了一把脸上的汗,喘着粗气说。
“向上喝水。”陈福香把水瓶子给了他。
陈向上接过,先灌了两口水,然后将瓶子还给陈福香,走到河边,捧了一把水,洗了洗脸。
等他歇了一会儿,岑卫东问:“还要再试试吗?”
屡次受挫,极大地打击了陈向上的积极性,他摇脑袋:“不来了,这个太不好玩了。福香,走,咱们去找野鸭蛋吧。”
“卫东哥,你去吗?”陈福香偏头问他。
岑卫东点头:“我跟你们一起吧。”
他这几天不针灸,提前回去也没事,还容易胡思乱想,不如跟他们一起在外面逛逛。
“那好,卫东哥,你拿竹竿,水桶给我。”陈向上特别积极,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抓住陈福香就往前面的芦苇丛里跑。
岑卫东在后面看了直摇头,河里野鸭子这么多,岸边的草丛里肯定有野鸭蛋。可芦苇这么茂盛,河边的草又长得旺盛,野鸭蛋哪是那么好找的。好找的也早被孩子们找到了。
不过也不好说,陈向上可是掏鸟蛋,找野鸡蛋的一把好手,说不定在这河边,也一样厉害。
岑卫东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眼睛落在前面两个孩子的身上。
陈向上最积极,每跑到一个一处芦苇,就会伸张脖子往里面瞅一瞅,看不见,他就问坐在陈福香肩膀上的栗子:“栗子,站起来,你最高,看看这片芦苇里有没有野鸭蛋。”
栗子还真的踩在陈福香的肩膀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但它明显不习惯直立这个动作,而且它也没有着力点,摇摇晃晃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来砸在陈福香的脑袋上。
岑卫东看得皱眉,加快了脚步,打算上去把栗子拉下来,快走近时,栗子可能也觉得这个姿势非常吃力,它长臂以勾,抓住一根垂下来的柳枝,顺着树枝往上爬,几下就爬到了树上,抱着柳枝贼眉鼠眼地到处张望。
陈向上兴奋了,仰头问它:“栗子,站得高看得远,你瞅见野鸭蛋没有?”
“吱吱……”栗子挠了挠腮,毛乎乎的手往芦苇丛中的一个方向指。
“在哪儿?”陈向上立即低着头钻了进去,在芦苇丛里摸索了好几分钟后,又钻了出去,手拎着衣服的下摆,里面兜着五只鸭蛋,全是绿色的。
岑卫东瞠目结舌,抬头看了一眼还在四处张望,就停不下来的栗子。这只猴子真的这么聪明?难怪陈向上每次上山都要叫上陈福香呢,敢情是奔着这只猴子去的。
他就说嘛,陈向上也没看出身手有多好,丛林经验有多丰富,却隔几天就要在山上弄一堆东西回来。原来是有栗子这个“土著”帮忙。
这只猴子真成精了。
“栗子,你真厉害,回去让奶奶给你炒南瓜子。”陈向上兴高采烈地朝树上喊道,又说,“福香,把螃蟹扔了,弄点青草垫子在桶里,免得把咱们的鸭蛋弄坏了。”
“螃蟹就不要了吗?”陈福香问。
陈向上摇头:“不要了,都是壳,没有肉。”
“我来。”岑卫东把竹竿放在一边,接过陈福香手里的水桶,把螃蟹捞出来丢了,然后在旁边扯了几把青草,摆放在水桶底,再将水桶递给了陈向上。
陈向上赶紧将鸭蛋放进了水桶里,又兴冲冲地往前跑,还不忘叫上栗子。
一人一猴很快就跑到前面去了。
男孩子的精力就是旺盛。岑卫东捡起落在后面的竹竿、水桶,无奈地说:“走吧。你以前跟他在一块儿,他也是这样只顾着自己玩,就不管你了的?”
陈福香摇头:“没有啊。”
跟着她才有好东西,向上哪舍得离她太远啊。
岑卫东明显不信,这陈向上自打到了河边就跟放出笼子的小鸟一样,可劲儿的撒欢,转眼就不见人影了,根本靠不住。
“你以后别跟他上山了。”
陈福香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啊?”
哪天他玩兴奋了,直接把你忘在山上都有可能!
这话岑卫东不好直说,只能委婉地表示:“他玩得太疯了,很多时候顾不上你。”
大丘山跟她的后花园差不多,陈福香表示:“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用他照顾。”她不照顾向上就是好的了。
“那就更不用跟他一起去山上了。”岑卫东试着说服她。
陈福香瞅了他一眼:“可是哥哥没空,只有晚上偶尔回来早点,顺便去山上一趟,但那时候天黑了,他不会让我去的。别的小孩也跟我玩不到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