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2 / 2)

可刚才的谎已经撒出去了,他也不可能否认,只好说:“漂亮的她都喜欢,她不挑。”

那好办,回头绣几个代表吉祥图案的手帕送给她吧。

可惜,岑卫东不会给她绣手帕的时间。

“福香,初二的课本都借回来了吧,学习得怎么样了?有不懂的拿过来问我。”岑卫东没说两句,又把话题转到了学习上。

陈向上一听这个就头痛:“卫东哥,都放假了,你怎么还天天逼着福香学习啊,你这样简直像黄世仁!”

“臭小子,瞎说什么呢?卫东也是为了福香好,你不认真念书就算了,还想拖福香的后腿。我告诉你啊,暑假不许拉着福香上山下河,这么热的天,把她晒黑了我找你小子算账。”四奶奶按着陈向上的额头凶巴巴地警告他。

这个小子眼珠子一转,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现在天气这么热,明年福香就18了,初中也毕业了,肯定得说人家了,回头要是晒得黑乎乎的,怎么说亲?

陈向上委屈地抱着脑袋:“奶奶,你偏心,福香才是你的亲孙女吧!”

“你要比她乖,那你也是我亲孙子。”四奶奶横了他一眼,根本不理他的卖惨。

见实在没人搭理他,他只好找岑卫东:“卫东哥,那咱们去河边摸鱼洗澡吧。”

乡下孩子,到了夏天,经常下河洗澡,这也是男孩子们最喜欢的活动之一。

岑卫东一个大人,哪好意思跟群孩子去河里洗澡,拒绝了他:“你去吧,我要熬药了。”

听到这话,陈福香抬头问:“卫东哥,你的身体好了吗?”

“好多了。”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他确实最近感觉好多了,要是再来一次,说不定就能痊愈了。可惜,那种好事再也没发生过,他也没找到原因。

陈福香点着小脑袋:“哦,卫东哥,你快点好起来吧,药好难吃。”他都吃好几个月了。

“会的。”岑卫东笑了笑,去屋后拿柴。

——

次日一大早,岑卫东拿着昨晚写好的信,还有四奶奶用福香的刺绣做的手帕出了门,直奔县城而去。

等邮局一开门,他就进去将信和手帕寄了出来。

办完最挂心的事,岑卫东想着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并没有先回去,而是在县城里转了一圈,买了两包烟,又买了一些不要票的糕点和水果糖。

他本来还想买肉的,可惜来得比较迟,不要票的骨头和边边角角、猪血、猪肝之类的都被人买走了,他手里没有本地的肉票,只能作罢。

买完东西后,没有多转,岑卫东就回去了。下了客车,他直奔武装部,去了闫部长的办公室,将一包烟和其中一包糕点、水果糖递给了闫部长。

“这几个月麻烦闫部长了,今天去县里面,看到有卖吃的,想着还没给嫂子和小朋友们买礼物,就随便挑了点,闫部长你别嫌弃。”

闫部长自然是不肯收:“岑同志,这可使不得,拿回去,拿回去。”

“闫部长,我这就随便买的,不要票。你要不拿,我以后都不好意思找你弄肉票了,肉票多难得啊,你说是不是?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你的便宜。”岑卫东推了过去。

话说到这份儿上,闫部长也不好再拒绝了,他收了东西,又邀请岑卫东:“中午去我那儿少喝两杯,尝尝你嫂子的手艺。”

人情就是有来有往,岑卫东知道,他要不去吃饭,闫部长收了东西肯定会不自在,遂笑道:“那就辛苦嫂子了。”

“辛苦啥,你不来,咱们家也要吃饭啊,也就多添双筷子的事。”话是这样说,但一会儿,闫部长还是找了个借口出去了一趟,让值班的民兵去他家里,告诉他婆娘中午多做一个人的饭,家里今天有贵客,旁的倒没多说。

但闫部长的媳妇儿跟着他结婚几十年,两口子默契十足,只一句话就明白了,这是丈夫提点她中午做丰盛点,别怠慢了客人。

于是,等岑卫东跟着闫部长去他家时,闫部长的媳妇儿已经做了一个红烧肉,一道豆腐烧鱼,还炒了一叠花生米给他们下酒。

“你们先喝会儿酒,还有两个素菜,很快就好。”闫部长的媳妇儿笑眯眯地说。

岑卫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嫂子,打扰了,这么多菜,够了,别炒了,你也赶紧来吃饭吧。”

“不急,你们先吃,我一会儿就好。”跟岑卫东打过招呼后,闫部长的嫂子就去灶房忙活了,只留闫部长和岑卫东在堂屋。

闫部长把他的酒瓶子抱了出来,拧开盖子,倒了半小碗,推给岑卫东,又给自己倒了大半碗:“岑同志,你有伤,意思意思,随便喝点,咱们边喝边聊。”

“好,多谢闫部长这段时间的照顾,我先敬你。”岑卫东先拿起碗,跟他碰了一下,然后仰头喝下一大口。

看到他碗里的酒明显少了,闫部长心道,小伙子不错,挺实诚的,也痛快地拿起碗喝了一大口,然后招呼岑卫东:“吃菜,吃菜,别光喝酒啊,尝尝你嫂子的手艺。”

两人边喝边聊,从大家都熟悉的军队聊起。可能是有共同背景,又都上过战场,两人越说越投机,说到后面,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最后,两人说起征兵这个事。

岑卫东问:“闫部长,今年的征兵计划下来了吧?”

闫部长摆手:“听说县里面已经接到通知了,不过还没传达到咱们公社,还得再等等。不过每年都这么个程序,大家都做习惯了,也不用再另外安排,只等规定下来再办就是。”

“嗯,那往年咱们前进公社有多少征兵名额?闫部长可有看好的苗子了?”岑卫东喝了一口酒问道。

闫部长是个人精,听到这儿,就明白了岑卫东的意思,也知道了这小子特意来找他喝酒的意图,笑着说:“咱们公社有一二十个吧,具体多少还得看县里面的分配。至于苗子,实不相瞒,我老家在隔壁县,也不了解公社下面的生产队,你就住在生产队,要是有什么好苗子,可要向咱们推荐啊,咱们得择优录取,选出最优秀的子弟兵,保家卫国。”

他这既回答了岑卫东的问题,又表明,自己在前进公社没有任何亲戚,不会徇私,弄自己人进去,最后还明明白白地卖了岑卫东一个人情,同时提醒岑卫东,当兵是保家卫国,糊弄不得,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推到他这儿。

岑卫东听懂了他的意思,大大方方地说:“闫部长,我还真有一个人要向你推荐。你觉得陈阳同志怎么样?我实在很看好他,他不当兵真是可惜了。”

闫部长有点意外,没想到岑卫东会推荐陈阳。不过这样他倒松了口气,陈阳身体素质过硬,政治背景也经得起考察,而且还获过县里面的表彰,思想觉悟很高。推荐他,自己也不亏心,更没做任何徇私舞弊的事。

岑卫东没乱来,让闫部长的笑容真实了一些:“没错,陈阳这小子确实是个当兵的好料子。要我还在部队里,也喜欢招这种新兵,回头我问问他,他要有意向,等通知下来了就让他赶紧报名。”

“嗯,那就麻烦闫部长了。”岑卫东明白,闫部长这关是过了。凡事过犹不及,他没再提这一茬,将话题转到了民兵们的训练上。

男人喝酒总要耗不少时间,直到下午两点,岑卫东才从闫部长家出来。

人一走,闫嫂子赶紧出来收拾桌子,又给喝成大红脸的丈夫倒了一杯温水:“老闫,这个小伙子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长得挺俊的,结婚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