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香打开了红纸,里面是一个金手镯。
她吃了一惊,捂住嘴,低呼:“我哥哪来的?很贵吧。”
“他这几个月津贴攒下来买的吧。”岑卫东也有点意外,这么只镯子恐怕得好几十块吧,大舅子津贴就五块钱,不知道怎么省呢。
他把陈福香拉进了屋:“收起来吧,等你哥结婚咱们包个大红包,补贴补贴他就是。”大舅子对媳妇这么好,总不能让他吃亏。
“嗯。”陈福香赶紧用红纸将金镯子收了起来,藏在了口袋里。
等她弄好金镯子,忽然发现屋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
她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岑卫东说:“卫东哥,大白天的,你拉窗帘干什么?”
“睡觉。”岑卫东搂着她到床上,“这段时间累死了,睡个午觉。”
天天来回跑,可没看出他累了!陈福香翻了个白眼,到底是心疼他这段时间辛苦了,乖巧地躺进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但她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更重要的是上午才补了一觉,这会儿根本就睡不着,躺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拱了一下。过了几分钟,她又动了一下。
忽地,一只有力的大手抚上了她的腰:“睡不着?那咱们来做做运动!”
陈福香立即感觉背后有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她。有过经验的她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即羞恼地说:“卫东哥,这是白天,你赶紧睡啦!”
“白天怎么啦?有谁规定白天两口子不能关起门来办事的吗?福香乖,卫东哥陪你运动运动,你待会儿就能睡得着了!”岑卫东将她翻了过来,飞快地堵上了她到嘴边的抗议。
运动真的很促眠。陈福香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多,照在窗帘上的光线暗淡了许多,她拿过手表一看时间,登时羞臊地捂住了脸,白日宣淫,真是没脸见人了!
偏偏她背后这个厚脸皮还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把搂住她,脑袋依恋地埋在她的脖子上,嗅了嗅,像小狗找地方一样,找对了,舔一口,做个标记,然后心满意足地抱着她,嘟哝了一句:“再睡会儿。”
“睡你个头,都四点多了,我得回去了,不然赶不上最后一趟公交车。”陈福香没好气地说。
都是他非拉着她睡觉,害得她也跟着堕落了,呜呜呜。
岑卫东啪叽一口亲在她的下巴上:“赶不上就赶不上,我送你回去。”
“你明天还要上班,跑来跑去的不嫌累吗?”陈福香无语地说。
岑卫东抱着她:“有媳妇抱,累什么累?”
“厚脸皮。”陈福香说不过他。
岑卫东闷笑了一声,趴在她的肩头说:“脸皮不厚怎么讨得了媳妇?”
陈福香败下阵来,干脆不理他。
两人磨磨蹭蹭,又赖了一会儿床,搞到五点才起床,将中午的剩饭剩菜热了吃了后,就出发返程了,还是岑卫东骑着自行车送陈福香回去,然后留宿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再回部队。
小两口刚新婚,如胶似漆,岑卫东每个星期都会回来三四次,陈福香一开始还担忧他身体扛不住,让他别这么频繁的回来。但过了一阵子,看他都龙精虎猛的,不得不承认两人身体素质的差距有点大,索性随他去了。
感情是处出来的,两人这么天天呆在一块儿,感情自然也越来越好。只是这种快乐的日子到八月的时候突然戛然而止了,因为岑卫东要出任务。
听到这个消息,陈福香木木地站在那儿,久久没反应。
岑卫东握紧了她冰凉的手,担忧极了:“福香,福香,你怎么啦,没事吧?你别吓我。”
陈福香抬起水盈盈眸子,巴巴地望着他,语气带上了哭腔:“怎么这么突然?”
“抱歉,临时接到的通知。”岑卫东既不舍又内疚,轻抚着她的脸,承诺道,“你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陈福香咬住下唇,不死心地追问:“尽快是多快?”
“快则一两个月,慢则三四个月不等。”岑卫东艰难地说道。别说福香,就是他一想到要离开妻子这么久,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闻言,陈福香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岑卫东吓懵了,赶紧抱住她,轻抚着她的背,温声安慰:“福香别哭了,很快的,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说着,又低头在她的发梢落下安抚的吻。
他的温柔渐渐抚平了陈福香的情绪。她逐渐平静了下来,推开了岑卫东,仰起小脸望着他,目光里是纯粹不加掩饰的依恋:“我不要求你尽快回来,我只求你平平安安的。”
“傻丫头,为了你,我也会平安回来的。等我!”他低头匆匆在她嘴上啜了一口,然后冲出了门。
陈福香追了出去,只看到远去的汽车尾气。
她咬唇,站在门口,直到车子不见踪影了,她才退回了屋子里关上了门。
——
岑卫东走后,陈福香的生活突然变得枯燥乏味了许多。以前,每天晚上上完夜校,她都会兴奋地跑出去,因为有个人在等她,但现在来接她的只有栗子。
以前还有人陪她吃饭,如今饭桌子上也只剩她一个人了。她有时候精神恍恍惚惚的,一不小心就会多拿一副碗筷,等回过神来,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椅子,她忽然好想哭。
陈福香也想走出这种低沉的情绪,她想了许多办法,让自己忙碌起来,上班,上课,种菜,收拾家里面,有空再做做鞋子、内衣之类的,让自己一天到晚除了睡觉的时候,就没有空闲的时间。
但这种低落的情绪还是没法控制。有时候,前一刻,她明明还挺高兴,下一刻,忽地又难过起来了,再一想到岑卫东不在她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就更难过了。
而且随着岑卫东都走了一个月,还没任何的消息回来,她的焦虑和不安达到了顶点。这天晚上,她梦到岑卫东踩中了炸。弹被炸得粉碎。
吓了一跳,陈福香醒来后,再也睡不着,就那么睁眼躺到天亮。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于青青看到陈福香吓了一跳,抓住她的胳膊问:“你昨晚都干什么去了,眼睛这么红?”
陈福香抬起手摸了摸眼睛:“红吗?我做了个噩梦,梦到卫东哥踩到了炸。弹。”
她这一个月来的恍惚和情绪变化,于青青看在眼里。叹了口气,趁着还没到上班时间,于青青把她拉出去:“福香,你这是杞人忧天,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如果,我是说如果啊,要是岑卫东同志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部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这个家属的。你就别担心了,肯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