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噢。”阿雾如今对着楚懋,只有这些虚词可用。
阿雾站直身子,双手从楚懋的背后轻轻地摸上他的胸膛,若是再靠近些,恐怕连祈王殿下都要误会这是情人之间的爱、抚了。
阿雾转到楚懋的跟前,双手继而往下,努力地将自己放到内侍的位置上,再将楚懋看做一段木头,她的手滑过祈王殿下的腹肌,再往下落在他的大腿上,小腿上,脚上。
每一处都点燃了熊熊的烈火,可当事人却一点儿也没这个领悟,阿雾如果这时候肯抬头看一看祈王殿下的表情,那一定会在上面找到痛苦、折磨、忍耐还有扭曲的愉悦。
楚懋感觉让阿雾伺候他洗澡,已经完全不是在逗弄她了,反而是在折磨自己,他刚想说,好了,就见阿雾在洗净他的两腿后,眼睛定在了正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其实祈王殿下也不太了解阿雾,从前的康宁郡主,如今的荣府小六,也都是个追求完美的人。阿雾心里头烦躁得不得了,尽管楚懋的肩膀没洗,可那是因为受着伤。她将他全身都清洗赶紧了,唯独一处未净,这无疑是对阿雾脆弱又娇嫩的神经的极大挑战。
阿雾的手死死握紧,她控制不住心里的烦躁,她必须得把他洗得干干净净才行,何况今晚他们很有可能会同床共枕,阿雾心想,肮脏真是绝不可饶恕的。
因而王妃阿雾,在祈王楚懋的预料之外,猛地朝水里探下了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祈王殿下的腿根两侧都大力地搓洗了一下,甚至还嫌弃那物碍事地将它拨到了一边。
这一次,完美之癖全胜恐惧之症,当真可谓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唔。”祈王殿下今生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发出了一声叫人听了会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呢喃。
“好了,殿下。”可惜遇上了阿雾这段完全不解风情为何物的木头。
“你进去吧。”楚懋开恩地道。
若 是这话实在半个时辰前说的,那么阿雾会感激涕零,但是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是什么都放开了,以至于阿雾突然灵光一闪,醍醐灌顶般地想到,楚懋之所以这样逼迫 她,或者用逗弄好一点儿,完全是看准了她在意,她计较,她懦弱,就如同阿雾逗弄其他的小东西一般,你越是在意,她就越是高兴,带着一丝恶意的高兴。
所以阿雾决心绝地反击,学着祈王殿下悠缓的声音道,甚至还恶意地添加了一丝女子特有的嗔嗲“我伺候殿下穿衣裳。”
真真是要人命了。
阿雾站得脚都发软了,“殿下还不起身吗,水都凉了,要不要再加些热水?”
“不用。”凉水正好。
半个时辰后,阿雾才和险些泡得脱水的祈王殿下一起坐在了饭桌旁,野菜、汤饼和叫不出名字来的乱七八糟的汤。
祈 王殿下优雅地私下一块汤饼泡在乱七八糟的汤里,大口而优雅地吃了起来,阿雾一筷子都没动,在马车上时她就受够了汤饼,看见就想吐,比当初看见那什么都还想 吐。只是对于楚懋会这样不讲究不挑剔,阿雾还是有些惊奇的,她本以为楚懋身为统帅,吃食上就算不精致也不该如此简陋。
晚饭后,楚懋去大帐处理军务,阿雾则叫冰霜把换洗的衣服拿去清洗,可怜堂堂江湖高手如今居然沦为了浆洗女,且还不见有丝毫怨怼。
临睡前,楚懋进来,后头跟着贺水端了一碗肉糜,阿雾抬头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楚懋,“殿下要用吗?”
“你吃吧。”楚懋盯着床对面的舆图认真看了起来。
次日阿雾醒来时,楚懋已经不见踪影,她问贺水,贺水道:“王爷擒金国尔汗去了。”
“他的伤还没好。”阿雾有些气急地道。
贺水低着头不说话。
“这是第几回了?”阿雾望着辕门外的青山,没头没脑问道。
“第八回。”贺水居然听懂了。
阿雾返回营帐,一整日都魂不守舍,生怕楚懋有个闪失,万一伤势又加重可怎生是好。整日里阿雾都保持着一个姿势,那就是以手支颐,靠坐在桌畔,直到外头传来欢呼声。
阿雾飞快地撩开门帘往外跑去,只见远处一对人马徐徐而来,及近时,但见楚懋一身轻甲坐于马上,仿佛游春的公子哥儿般,如果马屁股后没有以绳系着一个鞑靼人的话,就更像了。
楚懋一行回了大帐,他骑马经过阿雾时,眼睛都没斜一下,这叫阿雾多少觉得有点儿被轻忽。贺水这时候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的兴奋,阿雾叫住他问:“殿下后头拴着的那人是金国尔汗?”
贺水点了点头,兴奋地道:“王爷真是智勇天授,他说金国尔汗在后头的泥巴山,果然就在,金国尔汗胆大包天,还想偷袭咱们,结果叫王爷一眼就看穿了,听说王爷一箭射在金国尔汗的盔帽上,他当时就跪地投降了。”
“王爷一箭射在金国尔汗的盔帽上?”阿雾重复道。
贺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不过他也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话有什么后果,祈王殿下逗弄阿雾的那难以启齿的把戏,哪里能说给下属听。
“对,王爷的箭法百里穿杨,西北军和西南军里哪些刺头不服,最后被王爷的一箭全给震住了,你是没瞧着,王爷当时还骑着马,疾如飞矢,一支箭就穿中了抛在空中的五枚铜钱,那真叫神呐!”贺水说道精彩处,恨不能拍腿鼓掌。
阿雾总算有点儿了解为什么贺水身为楚懋的亲卫,却只负责杂务了。
阿雾在楚懋的大帐外徘回,尽管心里烧着一把极旺的火,可也不敢擅入大营,直到里头的人陆陆续续出来,阿雾瞧着,里头应该只剩楚懋和金国尔汗了。可是她等了又等,还是不见楚懋出来。
阿雾在大帐外跺着脚,来回绕圈,行到门帘处时,解山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对阿雾道:“王爷叫你进去。”
解山是楚懋亲卫里的天字队首领,其地位可见一斑,也只有他才敢对祈王的爱宠这样不假辞色,在他看来,哪怕祈王宠幸娈童,都比宠幸阿雾这种肯定会变佞臣的内宦。
阿雾愣了愣,想后退的脚在看到解山鄙视的眼神后,变成了昂首挺胸地走进去。
大帐内楚懋坐于正中,见她进来,和颜问道:“有事?”
阿 雾的注意力却被金国尔汗吸引了,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鞑靼人的模样,只听说他们骁勇善战,茹毛饮血,阿雾再对照着金国尔汗一看,只见他头发剃得只剩顶上的 一小撮,扎了个辫子,唇上蓄着八字胡,看起来十分怪异,深秋里居然还穿着露出半个肩膀的衣裳,生得脸阔腰浑,让人看了又想笑又害怕。
楚懋皱起了眉头,冷声不耐地又问,“有什么事?”
“元帅该换药了。”阿雾不知道金国尔汗知不知道楚懋的真实身份,因而便称楚懋为元帅。
“知道了,出去吧。”楚懋看着阿雾的眼睛,里头充满了安抚之意。
阿 雾行了礼,往后退。待快走到门边时只听金国尔汗用字正腔圆的汉话道:“皇子殿下,真搞不懂你们中原人,居然会喜欢这种男不男女不女,叫我说,女人那才能叫 咱们男人舒坦,那肥厚的屁、股,又大又白的nai、子,那才叫享受。若是殿下不嫌弃,我可以把我族最美的女人桑坦尔献给您。”
楚懋没说话,但是心里头已经开始忌惮,不过才一眼,就叫金国尔汗看出了他对阿雾的不同。
阿雾却顾不得思考这些,她已经羞愤都加快了脚步走出大帐,心里头愈发愤恨楚懋居然让她进去受此等轻辱。阿雾站在帘子外,脸迎着冷风,这才能稍微平静些。
“不过,皇子殿下的这位内侍的确长得好,叫我也想尝尝他的滋味了,若是殿下把他给我,我就立即臣服。”帐子里传来金国尔汗肆无忌惮的笑声,说话的声音大得阿雾觉得金国尔汗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