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景仁帝自是不信:“你那张嘴里如何吐得出象牙来?”

说完他又看向顾梧,道:“你为何打他?”

顾梧抬起头,气冲冲道:“他骂我和奴儿,他坏!”

“嗯?”景仁帝道:“为什么骂你们?”

林奴儿这时候开口道:“或许是因为,昨日那一锅狗肉煲的缘故,惹得寿王殿下伤心了。”

景仁帝一头雾水:“什么狗肉煲?”

顾晁慌忙道:“没有的事,父皇,那锅狗肉煲与儿臣没有——”

景仁帝做了一个抬手的姿势,制止他说下去,然后望着林奴儿,好奇道:“你继续说。”

林奴儿道:“昨日儿臣与王爷出了宫,在街上被一条大黑狗咬了一口,王爷生气,命人将那条狗做成了一锅狗肉煲,又想起从前寿王殿下请他吃马肉锅子的事情,儿臣劝他把狗肉煲送给了寿王,一来是表示歉意,二来也是向寿王殿下示好,毕竟是亲生的兄弟,不要因为那些小事生了嫌隙。”

“嗯,”景仁帝赞赏地点点头:“不错。”

顾晁的脸都气红了,却还不能说什么,只得憋着,景仁帝又问他:“既然如此,是因为那狗肉煲不合你的胃口,你才发了脾气骂人?”

顾晁忙道:“父皇,绝无此事。”

景仁帝道:“那是为何?”

顾晁哑口无言,其实他压根就没想到今天这事儿会闹到景仁帝面前来,从前他与顾梧起了争执,大多都是他占上风,顾梧这傻子也不会告状,所以景仁帝也不知道。

不知为何,自从林奴儿入了宫以后,顾晁就屡屡受挫,他心里恨得很,但是如今却不能表露出半分,只得支吾道:“儿臣……儿臣今日心中不畅,才胡言乱语了几句,可是父皇,儿臣没有动手啊。”

他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凄惨一些,握着被折脱臼的手臂,跪下来道:“父皇,儿臣已知错了,请父皇恕罪。”

顾晁挨了顾梧一通好打,脸上处处青紫,鼻青眼肿,手也折了,狼狈至极,到底也是亲生的儿子,景仁帝不好再责骂他,便看向顾梧,道:“他只是骂了你,你骂回去便是,为何要动手?”

顾梧梗着脖子道:“他骂奴儿。”

景仁帝顿时没话说了,这事儿若是放到他年轻那会,怕是顾晁的下场只会更凄惨一些,只怪他嘴贱,活该挨打。

然而,作为父亲,儿子们如此明目张胆地互相殴打,他却不能不罚。

景仁帝最后摆了摆手,道:“来人,送他们去祖庙跪着,背背祖训,闲着没事做,不如去陪一陪祖宗们。”

林奴儿上前一步要求情,却被梁春一个眼神制止了,他十分轻微地摆了摆手,甩了拂尘对顾晁与顾梧笑道:“两位王爷,请吧。”

顾晁有些着急了,他的手还是脱臼的呢,这会儿去祖庙,不是要疼上一天?

没等他开口,景仁帝就道:“再给寿王叫个太医来,一边治手一边背祖训,不要耽误了他。”

顾晁:……

一场闹剧终于消停了,众人散去,景仁帝忍不住按了按眉心,觉得脑袋疼得紧,梁春连忙上前来给他按揉,景仁帝好气又好笑地道:“朕这辈子什么稀奇事儿没见过?两人掐架有为了名利的,有图钱财的,有为了美人的,但是因为一条狗引发的打架,朕是真的头一回看见,可算是涨了见识。”

顾晁方才没敢承认,但是景仁帝岂能猜不出来?肯定是因为那一锅狗肉煲,他叹气道:“老三这个脑子怎么就不长记性?他从前就没赢过梧儿,梧儿撞傻了头,他也没得着好处,更别说现在还有个林奴儿在,较不过的劲儿还非要较,朕看呐,不知当年赵淑妃生他的时候是不是头先着的地。”

骂完顾晁,景仁帝转而说顾梧:“如今虽然脑子不好使了,打架还是一流,怎么管教都不听。”

梁春笑着宽慰道:“秦王这个脾气,倒有些像皇上从前那会,等他再大一些,就稳重了。”

景仁帝又叹了一口气,道:“朕还不知能不能看到那一日了。”

这话显然是不祥,梁春忙道:“皇上福寿绵长,必然是能看见的。”

景仁帝不置可否,又问:“太子如何了?”

梁春答道:“仍旧是昏迷,不过较从前好了一些,粥米也喂得下了。”

景仁帝点点头:“若是太医没有法子,就张贴告示,看看民间有没有厉害的大夫,重金召入宫来,替太子治病。”

“是,奴才明白。”

……

今日本是要去上书房读书,因着中途出了点变故,顾梧和顾晁齐齐去跪了祖庙,林奴儿只好打道回重华宫,她在寝殿的柜子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个黄金陀螺来,放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很沉,她对夏桃道:“取秤来。”

夏桃去了,不多时拿了一杆秤来,林奴儿把那陀螺往秤上一放,竟然是不多不少的十两,她微微一惊,一时之间不知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

她顿了片刻,把黄金陀螺揣进袖子里,道:“我们去东宫,拜访太子妃。”

第41章 梅花包子。【二更】……

林奴儿到了东宫时, 太子妃不在,东宫的宫婢将她请入了茶室,恭敬道:“秦王妃娘娘稍坐片刻,太子妃很快就回来了。”

末了又奉热茶上来, 林奴儿打量着这间茶室, 与旁处不同, 这里的布置并不如何精致富贵, 只一张矮桌, 两张席子, 左右各一蒲团, 矮桌上放着一个越窑香插, 此时正点着一根香, 青烟袅袅, 旁边摆着一白瓷经瓶,里面插了一枝半开的梅花。

除此之外, 桌上还有些杂集素简,上面都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林奴儿也看不懂, 而最令她觉得惊奇的是,茶室的墙壁四周都挂了画像卷轴,那画上既不是山水也不是花鸟,而是人,皆是高冠博带,或手持法器,或拈花而笑,法相庄严,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祗, 俯视众生。

林奴儿想,这怎么也不像是正常人的画像,倒有些像庙里头的神佛。

而旁边的冬月也低声道:“太子妃娘娘怎么挂了这么多天尊的画像?”

林奴儿恍然顿悟,原来是天尊,只听夏桃小声答道:“太子妃娘娘信道,自然是挂道家尊者的像了。”

恰在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林奴儿立即起身,果然见太子妃出现在门口,今日再看,她仍旧是那一副很淡的模样,穿着一袭黛色的衣裳,脂粉未施,也没有戴首饰,发间只缀了一只玉簪,看起来十分素雅。

甫一看见她,林奴儿便觉得有一种奇异的熟悉,这熟悉直到她的目光移到了画像上,才忽然有了些眉目,她觉得太子妃的气质与这画像上的道家尊者有几分相似。

太子妃颔首道:“秦王妃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