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凌光斟酌了会儿,“萧惟的伤只是皮外”
“叫你去就去”
凌光不敢再说下去,“是。”
萧惟一直站在了原地没有动,身体渐渐的僵硬,渐渐的开始失去知觉。
“这便是你所说的你的命是我的吗”长生走了过来。
萧惟浑身一震。
“放心。”长生捡起了方才搁下的白玉花灯,低头看着那已经渐渐微弱的灯火,“我是来拿我的花灯,不是来阻止你自虐的。”
萧惟盯着她。
长生抬头看着他。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花灯的烛光映照在两人的眼睛里,却都不平静。
许久,长生终究还是看下去,“不就是祖父变成了父亲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让你这般要死不活的折腾自己”
萧惟眸子猛然大睁,震惊的恐惧,脸都扭曲了。
她说什么
她说什么
“你听得没错,我知道。”长生继续道。
萧惟像是呼吸都难以维持下去了,脑子在被她的话轰炸着,她说她知道,她知道她竟然知道是谁告诉她的是谁是他吗他恨他,恨不得他死,杀不了他却仍是不让他好过,现在还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她知道了
萧惟转身便跑,像是在逃离身后什么可怕的东西似得。
“站住”长生厉声喝止了他。
萧惟不想留下来的,他无法在面对她,这般肮脏的他有什么资格站在她的面前他想逃走,想逃的远远的,可是却又无法抗拒她的话。
她让他站住。
他的命都是她的,若是连她的话都不听,他还凭什么说记住她的话,说报答她
可是
可是他没有资格啊
长生走了过去,走到了他的面前,抬头看着把自己的头压的低低的,恨不得藏起来似得的萧惟面前,“若是我的话伤了你,我道歉,我无意探知你的秘密,更无意拿它来嘲笑你侮辱你,可是萧惟,便就是这般一件事就击垮你了那个陷入危机仍能保护别人的萧惟哪里去了当时的勇气哪里去了当日那个连死都不怕的萧惟会这般轻易地便被击垮了不就是身世跟别人有些不一样吗这便倒下了是不是若是当日我没说你的命是我的你便早就了结了自己你的命便这般的不值钱若真的如此,当日那般拼了命地活下来又算什么”
萧惟没有说话,握成了拳头的手泛着青筋。
“生气了恨不得杀了我”长生继续道,“没错,你这所谓的身世在我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不就是祖父变成了父亲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爹还杀了我娘了”
一旁的凌光瞪大了眼睛,想杀了萧惟的冲动更大了。
萧惟猛然抬头。
“而我娘还心甘情愿地去死。”长生继续道,“谁不比谁惨可这就是人生,就算在惨也要过下去,也要活下去,而且要活的好好的,这样才可以亲着快仇者痛”
萧惟死死地盯着她。
“你祖父”长生耸耸肩,“想来你也不会叫父亲了,便继续叫祖父吧。”顿了顿,方才继续,“不管起因多么的龌蹉,这般多年来他对你是真的好,不然你也不会为了救他而连命都不要,萧惟,开始不算什么,过程才是重要,结局也可以忽略而且,人已经死了,死了便结束了”
萧惟还是没说话。
“你若是真的接受不了,便干净利落地了断了。”长生继续道,“我现在允许你这样做。”
萧惟还是盯她,浑身颤抖。
长生转身离开,话可以说的很轻易,她也只能说的轻易,因为他怕的便是别人的在乎,若是别人都不在乎了,他又有什么好怕的这些话没有什么逻辑性经不起推敲,可现在重要的不是合不合理,而是,态度。
他在乎的不就是别人的态度
怕的不就是别人因为他的身世而唾弃他
她看不下去,可能够做的也只有如此。
手,被猛然拽着。
长生转过身,目光由被死死抓着的手移向了他的脸,“还有事不会是要我亲自送你上路吧”
“你不嫌弃”萧惟终于开口了,语气有些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不过,终于不再那般的死气沉沉。
长生挑眉:“嫌弃什么嫌弃你祖父变成了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萧惟急切地问着,可到底为什么他的话没有说清楚,或许连他自己也是混乱的,为什么不嫌弃还是为什么知道还是还是为什么可以说的这般轻易
“因为人活着,便该活的好好的。”长生一字一字地道,“既然得到了这性命,便不该随意糟践,还有,永远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萧惟哭了,没有嚎啕大哭,就是静静地流泪,脸上是万物寂灭的悲伤。
“想想你知道真相之前的日子,除了那两年你自找的苦日子之外,你备受疼爱,锦衣玉食,人人羡慕,就算往后只能靠自己讨生活了,可荣华富贵你有过,有顾家的看顾,将来你也未必不能自己挣回这些失去的,萧惟,你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你没有权利作践自己。”
萧惟还是没说话,却是动手了,猛然上前把人给抱在了怀里,紧紧的,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凌光脸色大变,“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