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也笑了,笑的有些狰狞,“我成什么了?我想要父皇活着,他活着了吗?我想跟我心爱的人朝夕相处举案齐眉,我成了吗?我还想当皇帝了,我成了吗?我只能躲在皇陵里面看着你是如何委屈地作践我父皇跟母后不惜用性命来捍卫的江山!为什么将你推上去?先帝不信你,但还是认为你是最合适的人,可是他没想到他所认为最合适的人竟然是个只会委屈可怜的懦夫孬种!你心疼你生母,觉得将她藏起来对不起她吗?那怎么不一开始便将她接回来?你已经是皇帝了,你怕什么?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不当这个皇帝罢了,你一边委屈可怜一边却又什么都不敢做,你到底要怎么样?!昔日那在战场上浴血杀敌的血性哪里去了?!你要是一开始便当这个孝子我还佩服你,可现在你算什么?不过是一个被人当猴儿耍当垫脚石的窝囊懦夫!皇帝?你还有脸说自己是皇帝?!”
四目相对,气势上却是女子的凛然之气压过了那帝皇的肃杀之气。
多可笑!
皇帝没有反驳也没有争辩,转身疾步离去。
长生扶着窗边,指节发白,笑的眼眶酸涩,看着那略显狼狈的背影一字一字地道:“我只说一遍,你生母遇刺一事与我无关,你若非得追究,本宫奉陪,至于你想立她为太后?那就看你大周皇帝的本事!”
皇帝脚步顿了一下,继续离开。
长生在皇帝离开之后也走出了屋子,眸底杀意沉沉,“去衡王府,若有尾巴,格杀勿论!”
“是!”
……
皇宫的夜晚似乎永远跟祥和无缘,便是安安静静的,可也都让人心里不宁。
余氏所住的长寿殿灯火通明,太医院一半的太医都在这里守着,即便余氏已经顺利度过了拔刀这一关,但是现在还在昏迷着,嘴里依旧一日十二个时辰含着参片。
皇帝已经说了,若是余氏出事,所有人陪葬。
谁敢不尽心?
钱皇后也一直守在这里,而就在不久之前,皇帝也是寸步不离的,但是后来他不知道接到了什么消息,突然间便离开了。
这个时候能够让他离开的事情,必定不是小事。
可究竟是什么事?
又或者,是什么人?
很快,从打听得来的消息中,钱皇后得出了一个猜测,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时候进京,更没想到陛下会立即出宫见她。
她不敢期盼两人好好说话,但至少不要闹到生死相拼的地步。
皇帝很快就回来了。
皇帝毫发无损地回来,本该松了一口气的,可钱皇后看上他那双眼睛的时候,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陛下这是……
难道真的对长生公主下手了,所以才会有如此……如此绝望的眼神?
他是真的将长生公主当妹妹,是真的付出了感情的!
“陛下……”
“下去吧。”皇帝跪坐在了余氏的床边,却没有给钱皇后说话的机会,“朕想一个人待一阵子。”
钱皇后心里难受,但还是领了命令,不过皇帝虽然不能问,并不代表其他人不可以。
张公公十分为难,要是什么都不说便是得罪了皇后跟皇后背后的钱家,可若是说了,不就是叛主吗?身为皇帝身边的近身太监,怎么能将皇帝的事情和盘托出?
“本宫只是担心陛下。”钱皇后自然看出了他的为难,“公公也不必为难,本宫只问一句话,公公也不用说话,只需点头或摇头就成。”
张公公知得道:“奴才领旨便是。”
“长生公主可还活着?”钱皇后握紧了凤袍宽袖之下的双手,神色平静声音平和地问道。
张公公心头一惊,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摇了头。
“多谢公公。”钱皇后松了口气,只是陛下到底跟长生公主发生了什么?或者说长生公主到底做了什么让陛下露出那般的神情?满腹疑窦,但是却没又追问,并不是没有办法让张公公开口,但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张公公见钱皇后不再追问,也暗自松了口气,不过便是问他也答不出什么来,当时屋子里便只有长生公主跟陛下两个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夜深了,娘娘不如到偏殿休息一下,皇嗣要紧。”
钱皇后颔首:“陛下有什么事情马上通知本宫,还有,陛下晚膳还没用,吩咐人准备一些清淡点的饮食,务必劝陛下用些。”
“是。”
……
衡王殿下被人从被窝里面挖出来的时候正努力地想给自家女儿添个弟弟,也好来个儿女双全,可是……
“秦长生我要杀了你——”
欲求不满的衡王殿下带着一张青色的脸真的想把人给撕了,尤其是她怀里居然抱着他家宝贝女儿。
“福寿才满月没多久你便兽性大发你还好意思杀我?”公主殿下抬眼睨了他一眼,要有多轻蔑便有多轻蔑。
“你——”
顾绮忙着暴跳如雷的丈夫,脸色也有些尴尬,“公主怎么来了?”
“怎么?阿绮也嫌我坏你们好事呢?”这才生了孩子多久?便又开始恩恩爱爱了?不知道有人有丈夫也碰不到?这大半夜的深闺寂寞的厉害吗?
是谁自己跑来受虐的?
顾绮脸颊发烫,狠狠地踩了一脚衡王殿下,都怪这混账!
“哇哇……”
“秦长生你放开我女儿!”秦阳还没来得及应对妻子的突然袭击,长生怀中的小郡主便哭了起来了。
长生笑道:“哎呀,我们的小福寿这般小便开始护着父亲了啊?知道父亲挨打了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