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萧惟猛然喝出了一声,浑身颤抖,连声音也颤抖了起来了,可是,说了这一句,接下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他的脑子轰轰地想着,耳边也一样响着,然后……然后……他听到了她说……她说他当父亲了……当父亲了……父亲!他终于低下了头,看着自己双手覆着的地方,那里……那里……有他的孩子!他的骨血!他要当父亲了!他猛然抬起头,眼眶已然红了,湿润了,神色都在颤抖。
长生心口突然间涌上了一股酸涩,心疼眼前的男人,她笑着,眼眶也湿润了起来,“不高兴吗?你要当父亲了哦。”
怎么可能不高兴?!
怎么可能?!
萧惟哭了,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在哭,“不……不……我怎么会不高兴?!我怎么会不高兴……”他当父亲了,他有孩子了……“长生……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当父亲了……长生……”
“嗯。”长生抬起了手抚着他的脸,身体往前倾,额头贴着他的,两人近在咫尺,“嗯,我们要当父母了,我们有孩子了。”
她一直不敢肯定这时候将一个孩子带来到底是不是好事,那时候跟他在一起,只是单纯地想跟他在一起,也不是没有想过那样会有孩子,也不是没有犹豫过,可是若是要让她人为地做些什么来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不愿意。
她为什么要阻止?
夫妻敦伦,生儿育女,天经地义不是吗?
为什么这时候有孩子就不合适?谁说的?谁给的标准?她若是连一个孩子都护不住的话,还有什么资格说要护卫这大周江山?
她知道这个孩子迟早会来,甚至在身子开始出现不正常的疲倦的时候,她便猜到了原因,这个孩子,她虽然有犹豫,但是,却也在按部就班地迎接他的到来。
“萧惟,我们要当父母了。”
“嗯!嗯!”萧惟紧紧的抱着她,可很快便又松开了,“我……我有没有伤到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找……”
“我没事。”长生拉住了他,“我们的孩子哪有这般脆弱。”
萧惟不安地看着她,不确定。
“我很高兴。”长生看着他,“萧惟,我很高兴。”
“我也是!”萧惟道,“谢谢你!”他再一次将她拥入怀中,不过很小心,很轻,“谢谢你,长生,谢谢你!”
“那我是不是也要谢谢你?”长生笑道,笑的有些狡黠妖媚,“要不是夫君大人你每天晚上那般辛苦,我怎么能这么快就怀上呢?这下子看秦阳还怎么在我面前得瑟!嗯,将他找来,好好地炫耀炫耀,不然他好好地看看什么才叫做真男人。”
萧惟脸僵了。
“吓唬你的。”长生失笑道,“我傻了才会将我夫君大人的厉害说出去了,这当然是要掖着藏着的,免得那些小姑娘来跟我抢!”
“你啊!”萧惟虎了脸瞪着她一眼,“不戏弄我便不舒服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
“那便继续吧。”驸马爷道。
长生哈哈地笑了,“萧惟,我爱你!”
“我也爱你。”萧惟道,更爱更爱你!
他们有孩子了。
他会对这个孩子很好很好,绝对不会让他受一点的委屈有一丝的危险,他会将他最好的都给他,他会很爱很爱他!
他绝对会拥有一个与他完全不同的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的人生!
……
永宁侯李跃为叔父的升迁在家里摆了宴席,虽然只是宴请自家亲戚,但也算是用了心了,并没有因为李长林的权势越大而有所疏远。
如今他也在兵部谋了一份差事,也成了亲,按理说来也该是分家的时候了,李长林这个叔父也该功成身退了。
不过谁也没提。
李长林放下不下,李跃也不愿意,只是他们不提,其他人却很关注,甚至还传出了一些难听的话来。
现任永宁侯夫人是国丧之后进门的,是李长林夫人的娘家侄女,这也便成了众人说闲话的把柄之一了,说李长林还是觊觎着永宁侯的位子,所以才将妻子娘家侄女嫁进来,现在明明永宁侯已经成家了,却还赖在永宁侯府不走,不是觊觎侯位是什么?!
李夫人很清楚丈夫并没有觊觎侯位,这般多年来她也没生出这份心,当初丈夫让她为永宁侯相看姑娘的时候她也没考虑过自己娘家的人,当初她能够嫁入李家是因为李长林是庶子,可现在是永宁侯,她娘家哪里匹配的上?更不要说若是她将娘家的人嫁给永宁侯,外边会怎么说!可偏偏永宁侯看上了她的娘家侄女,也就是一眼罢了,便跟丈夫提了,丈夫也答应了,娘家那边也是乐意,她若是在再反对便成了里外不是人!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说什么了,不过眼下这般下去总不是办法!”她看着难得回家的丈夫,“老爷,还是分家吧,跃儿也成家了,你这个当叔父的也到了责任,没有辜负当年大伯所托,再说了,只要老爷有心,即便不住一起,分了家,老爷也还是可以看顾跃儿兄弟,没有什么不好。”
李长林不是不知道外边的传闻,“夫人,你让我再想想。”
“好。”李夫人也没有步步紧逼,“不过大郎年纪也不小,该成亲了,若是背着一个觊觎侯位的名声,相看姑娘怕是……”
话没说下去,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李长林自然明白,“我知道了。”
儿子的婚事,他的名声,他不是不在乎,但是,他现在最关注的还是长生公主跟驸马回京的消息。
长生公主……那就是一个疯子!
若是大嫂再对萧惟下手,她绝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他若是跟永宁侯府也分家了的话,她更加不会有顾忌了!
李跃一个人如何能应付的了发疯的长生公主?!
☆、478 风起(八)
永宁侯也不是听不到外边的那些闲言碎语,甚至在宴席之上,也有人在私下这事,甚至有人暗示他要小心。
他觉得好笑的同时亦是愧疚。
他知道叔父之所以一直留在永宁侯府都是为了他为了永宁侯府,而不是所谓的觊觎侯爷的位子,不说别的,便是现在的永宁侯府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