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悠明把他贴在身上的湿衬衣剥了下来,又给他解裤子扣子,拍拍他屁股示意他抬起来把裤子也脱了,同时说道:"我想在杀青之前给你戴上戒指。我知道这部电影你拍得辛苦,我希望将来你回忆起来我们一起拍的戏,留下的最后印象不是角色的痛苦,而是我亲手给你戴上的戒指。"
夏星程愣愣的,等到一身湿衣服全部脱掉了,他又忍不住掉眼泪,抱着杨悠明不肯撒手。
从方渐远一直到韩柏含,属于别人的人生经历却一幕幕镌刻到了他自己的记忆上,那些爱过的人和那些受过的伤害,在这一刻全部被杨悠明亲手抚平,将来残留在记忆里最深刻的永远都是杨悠明亲手为他戴上的戒指。
杨悠明拿毛巾给他盖在头上擦头发上的水,一边擦一边说:"怎么还在哭?"
夏星程活了二十多年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眼泪,他知道自己一定哭的很傻,可就是停不下来,他说:"我真的好爱你。"
"我知道,"杨悠明回答他,"我也爱你。"
直到后来夏星程哭得累了,他面对面跨坐在杨悠明腿上,把头靠在他肩上,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感觉全身都没了力气。
花花在车子外面小声敲车窗,说给夏星程拿了替换的干衣服。
杨悠明低下头问夏星程:"要去拿衣服吗?"
夏星程哑着嗓子回答道:"不拿。"
杨悠明笑了笑,说:"好。"
夏星程找到杨悠明的手,摸索着与他手指交握,戒指被卡在指缝之间,碎钻闪烁着光芒,折射出是夏星程此刻犹如烟花绽放的美好心境。
这部电影的最后结局,韩柏含经过治疗恢复了视力,孙耀和舒莬为他们犯下的罪行承担应有的法律责任。
韩柏含去参加了韩樟的庭审,亲眼看见韩樟因为贪污受贿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而他自己则主动辞去了员额检察官的身份,作为一名普通的检察官助理继续留在检察院工作。
孙珣燕接受法律援助住进了疗养院,韩柏含去探望她,和她说她爸爸目前的状况。孙珣燕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在韩柏含说完话之后,纤细苍白的手指微微抽动一下,电影便就此结束。
这个结局跟小说原著结局有一些出入,不过夏星程更喜欢这个结局,他是相信人性本善的,一个人不管外表有多冷硬,心里面始终有那么一块地方是柔软的,只要你能碰触到它。
电影《陷阱》杀青,杨悠明和夏星程都有了一段休息的时间。两个人在剧组每天都住在一起,自然没有久别重逢的新鲜感,可是夏星程还是时时刻刻都愿意和杨悠明黏在一起,怎么都不会腻。
然而夏星程现在最期待的,还是能和杨悠明举办一个婚礼。
虽然这不能得到法律上的承认,但是夏星程需要一个仪式,经历过这个仪式之后,不管对他来说还是对杨悠明来说,他们就在事实上确立了婚姻关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只不过在那之前,夏星程不得不面对最艰难的一关,他想邀请父母出席他的婚礼。
杨悠明在厨房准备午饭的时候,夏星程就焦躁不安地在他身后来回走动,过一会儿走过去抱住杨悠明的腰,说:“我好紧张。”
“不用紧张,”杨悠明停下切菜的动作,“父母嘛,总是希望你好,希望你开心,时间长了就会心软的。”
夏星程说道:“我当然知道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我怕他们为难你。”
杨悠明说:“为难我是应该的,养那么大一个傻儿子就跟着我跑了,谁也该生气的。”
夏星程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倒是没有反驳傻儿子这个说法,只说道:“我爸妈跟我哥不一样,他们肯定不会动手的。”
杨悠明笑了,“没关系,他们动手我也能扛得住,毕竟你哥拳头那么硬我也扛下来了。”
夏星程听他这么说就觉得心疼,抱着他晃了半天不肯放手,吃午饭的时间也耽搁了。
这是杨悠明第二次陪夏星程回老家,上一次的经历在夏星程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
出发之前他就一再地对杨悠明重复说道:“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提前走了啊。”
杨悠明在衣帽间收拾行李,蹲在地上把他们两人要换洗的衣服一件件折好,放进同一个箱子里,还要抽空安抚夏星程不安的情绪:“我不会走的。”
夏星程走到他身边盘腿坐下来,“你发誓。”
杨悠明停下动作,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我发誓,我一定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掉。”
夏星程想了想,说:“要是他们太过分了,你还是走吧,但是你要带着我一起走。”
杨悠明闻言笑了,握住他的手说道:“我当然要带你走,我们还要结婚的嘛,以后不管我去哪里,我都得把你带着。”
上一趟杨悠明陪夏星程回老家是冬天,而这一次却是在最炎热的夏季。
同样是夏叶开车来接他们,但是又有点什么不太一样,夏叶的态度比起之前缓和了不少。
夏星程事先给他打过电话说办婚礼的事情,夏叶在电话那边愣了半天,最后他说:“我真的没想到。”
很多事他都没有想到,在他看来根本不可能的两个人会走到一起,然后现在甚至决定去结婚。他已经不再生气,多余的怒气在他打杨悠明那一拳就已经释放出来了,后来方颖跟他说:如果杨悠明和夏星程真的能走到最后,也是一种幸福。夏叶不想承认,但他渐渐开始认同。
回去的路上,夏星程靠在杨悠明的肩膀上睡着了。
夏叶从后视镜看他们,看见杨悠明正托着夏星程的头,让他靠得更舒服一点。
等杨悠明抬起头来的时候,也正好撞见后视镜里夏叶的目光,他笑了笑轻声说道:“他紧张,昨晚没睡好。”
夏叶说道:“我给爸妈打了预防针了。”
杨悠明微微点一下头,过一会儿又说道:“谢谢。”
夏叶说:“我不想星程太伤心。”
杨悠明低头看一眼夏星程,随后说道:“这只是一个过程,不得不去经历,但是到最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的语气很笃定,有一种奇妙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夏叶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很难得的心平气和地说了一句:“希望是吧。”
“明哥,”夏星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维持着靠在杨悠明肩上的姿势,轻轻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