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丈夫英勇无畏,能为她扛起一切风雨。((1 / 2)

可深夜的湄公河不给人片刻宁静,如同吞人巨兽横亘于黑与白的界限之间。

河面平静无波,河底横尸无数,这座码头是轮渡船最后一个补给站,一旦进入金叁角鬼门关,便再无回头路。

任何船只于黑暗中都会成为贩毒武装无形的盘中餐,靠岸时间只有十分钟,时间一到,船员哨响鸣笛,收起船锚,目的地——特区码头。

他们连安稳吃饭的时间都匀不出,随拥挤人流迅速登上甲板,回到船舱狭窄隔间,两位缅甸长官面色凝重坐在床沿,目光沉着聚于一处,狼吞虎咽往嘴里扒拉着食物。

时间紧任务重,一旦沿水路巡查不出二百万颗海洛因的下落,纵然回到缅北军营,深山老林,外籍雇佣兵伺机而动,查起来更是难如登天。

受过良好家教的姑娘明事理,也不出言多问,安静于一旁用自己的饭,在这紧张时刻,不添乱是她唯一力所能及的事情。

的确,一如男人所言,这段时间,她长大了,见过太多丑陋罪恶,心性也更为柔韧。买饭其实算不得什么,却是她迈出自我独立的第一步。

从初入金叁角的惊慌惧怕,到如今,已经可以克服语言不通,完成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即便远离父母羽翼庇佑,离开精致温暖的象牙塔,白玉明珠也蒙不上尘,只会于阴霾深渊中发出本身夺目的光。

察颂率先吃完,拍上霍莽肩膀,指了指船尾仓库的方向,示意碰头地点,随即离开隔间舱门,给他们小夫妻单独相处的时间。

就算身经百战的勇士,也无法预料前方未知的危险。不过幸好,他心存牵挂,她是指引自己离开地狱的路。

“今晚,你会回来吗?”她澄澈眼眸直直望入他深邃黑瞳,轻声问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缅甸男人。

霍莽扯起唇角,粗粝大手抚上小老婆皙白侧颊,痞戾轻乐:“早让你给老子生几个漂亮的种,我不在,孩子也能陪你睡。”

蓝晚敛眸垂首,十指紧紧纠结在一起,心里清楚他是用玩笑话哄自己,可不知怎的,这话却起不到半分抚慰的作用。

他半直起身,俊面凑前啃过她细白颈子,烙印红痕,隐忍着哑声出言:“听话,睡吧。”

“阿莽…”姑娘面颊微烫,在他转身之际,柔荑握住他粗糙大掌,音色细若蚊喃,“孩子…我…”

她愿意给他生孩子,不是因他强迫,是她心甘情愿为丈夫孕育生命。

虽然自己才十七岁,但会学着做好一个妻子,一个母亲。

可她没办法如此直白的讲出这番话,抿抿唇,又顿了顿,柔声叮嘱:“别受伤,开着对讲机,好不好?”

“好。”他一口答应,大手反握住小妻子的柔荑,稍停片刻才缓缓放开,长腿一迈走出隔间。

船舱灯光由中控室控制,早已昏黑一片,陷入无声沉寂。

蓝晚锁好门板,躺回单人小床,熟练地将对讲机调好频道放在枕头边,心绪忐忑。

好多事情,她不会问,但也清楚这条船上一定有不好的东西。离开仰光之前,温局又一次找过她,说回金叁角的路凶险非常,问她想不想跟他们一起回昆明。

回去又能如何?成日不安焦躁的过,她青涩懵懂的感情,年轻纯稚的心全数拴在这个男人身上,再也回不去从前。

船只左摇右晃颠簸不休,连带着她的思绪也起伏不定。

夜色渐浓,轮渡船不敢停靠,铆足马力全速冲入金叁角腹地,底部涡轮飞速旋转搅动水面,轰隆巨响不绝,震彻两岸密林环山,风声鹤唳。

飞鸟振翅掠过上空,靠近湄公河北部上游,连窗缝透进来的暖风带着丝丝血腥气。

隔间小床左摇右晃愈发厉害,她躺不稳,双臂抱紧膝盖坐在床头,侧耳听甲板脚步声纷沓,喊叫声混乱不清,由船头传至船尾。

泰语缅语交织嘈杂,已然分不清是哪个国家的东南亚语调。

呼喊吼叫愈演愈烈,骚动不停,姑娘心里惊慌,连忙拿起枕边对讲机,黑暗中,门缝闪过细微精光,瑞士军刀暴力捅入,锋利刀刃向下直断锁门铁链。

咣啷——

铁链落地声响惊动床上的姑娘,她屏息,美目圆睁望向即将开启的门板,来不及反应,高大身形几步跨至床边,健硕臂膀展开将她拢入怀中。

是他,她闻到他阳刚炽烈的气息才稍稍安心,能感受到他剧烈搏动的心跳,几乎是船上骚动的第一时间,这个男人由船尾一路顶着危险,逆行冲回船舱来找她。

黑夜朦胧,看不清晰,蓝晚轻抚过他侧脸,突地手心濡湿,粘稠的并不像汗。

“血?”她见他侧脸附着血迹,急切惊呼,连连问着,“你哪里伤了?怎么了?我看看。”

霍莽嗅见血腥味儿,抹了把脸侧,轻舔唇角,铁锈血气蔓延口腔,粗野不羁地笑了笑,壮实手臂拥她起身,道:“没事儿,抹了几个毒贩子的脖子,溅出来的血。”

“毒贩?”她呼吸轻滞,下意识抓紧他手臂硬实肌肉,猜测道:“截船的吗?”

砰砰!

船被逼停,船尾仓库方向顿时枪声凄厉,子弹擦过门框,火星四溅。

“fuck!”

门外外籍毒贩高声咒骂,持机枪扫射,几个枪眼穿透门板,殷红血液漫过门底。

枪声不等人,霍莽喜欢她的聪明劲儿,手里也不耽误,从床底搬出重型加特林机枪,调试准镜,拔开保险栓,黑色弹夹磕进枪体,备用弹夹塞进兜里,随手从旅行包拿出防弹衣套在她身上。

蓝晚穿好防弹衣,十几斤重压在身上不算轻便,但也不影响行动,抬眼见他,没有任何防护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