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蕊就回头看他:“怎么了,落东西了?”
“没、没有。就是突然想起有样东西,想给你。”
卫嘉树站在阴影里,借着夜色掩饰住脸上小小的尴尬,然后从外套里摸出了两张票,递给温蕊。
温蕊以为是演出票,接过来一看才发现居然是游乐园的门票。
“朋、朋友给的。就大炮他们,说是抽奖中的,他们不想去就给了我。你有没有兴趣,这周末我们一起去玩?”
一番没度气的话说完,卫嘉树站在那里等温蕊的回复。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当年高考查分的时候心跳都没现在快。
温蕊正好站在路灯下,借着灯光看了看门票的正反面,心里就明白了。
什么赠票,这明明就是自己买的门票。这游乐场是本市新开的,刚开业门票很抢手,大炮他们还没这么多闲钱,抢到票自己不去送给别人。
她的视线从票上移到了卫嘉树的脸上,哪怕他整个人站在阴影里,那种周身散发的局促感还是很容易察觉。
温蕊突然就意识到,这人果然比自己小,还跟个孩子似的。
她笑了,晃晃那两张票:“所以你这是在讨好学姐?”
卫嘉树一听她提学姐两个字整个人都放松了:“是啊,希望学姐在学业上多多指教。大三了,课都变难了。”
“这样啊,那……好吧。我们周末去玩一趟,说不定还能写点游乐场的段子。”
卫嘉树立马两眼放光:“对对对,写段子写段子,我们能写好多段子。”
温蕊被他的傻呼呼的样子逗乐,忍不住笑出声来。两人并肩而行,边聊边聊段子的事儿,很快就走出了某人的视线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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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对面的黑色汽车里,司策看着温蕊和卫嘉树两人渐渐远去,顺手掐灭了手中的烟。
车里始终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吓得前头开车的司机大气不敢出。
他给司策开车几年,很少碰到这样的情况。这一回这么不安还是前一阵儿在家附近,看着太太从一辆出租车里走出来。
当时老板让周助理去查一个男人,是不是就是今天的这个?
司机对司策的婚姻了解不多,只知道他跟温蕊结婚几年还没有孩子。私下里感情如何一无所知。
在他的印象里,豪门婚姻大多塑料,但司策和温蕊这一对似乎又有点不同。
具体哪里不同司机说不上来,但他可以肯定别的大佬应该不会大晚上一声招呼不打来到某家咖啡馆前,坐在车里一等就是几个小时。
那浓重的烟味连司机都有点受不了,但司策仿佛失去了嗅觉,对此浑然不觉。
现在太太走了,司机愈发踌躇,正想不好要不要开口发问,司策倒先说道:“去d大。”
司机不敢多问,启动车子一脚油门下去,在空旷的街道上狂奔起来。
开车比地铁公交快很多,司策到的时候温蕊还没有回校。他让司机把车停在僻静处,自己则下车慢慢地往前走。
他双手插兜走得不快,脑海里满是温蕊和卫嘉树在一起的画面。走出一段离校门越来越近时,他突然想起了一桩事情。
周矅和他提过,姓卫的在学校对面的小区租了套房子。现在已是深夜,若是温蕊迟迟没回校,是不是意味着……
司策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站在那里皱眉沉思了片刻。
他不该那么想温蕊,可那种担忧却挥之不去。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不确定感,从他十二岁认识温蕊起,这个小姑娘似乎就一直在自己的身边。
她胆小安静,脾气特别软,身边总是不乏想要欺负她的人。她似乎永远不知反抗,偏偏命运又对她特别不公,总是有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缠上她。
于是他想办法把她带离了泥沼,带回了司家,想着搁在自己的身边总能让她活得安稳些。
可那天两人的争吵让他意识到,他对温蕊所做的那一切,似乎只是将她从一个泥潭拉出,却又推入了另一个。
她活得不开心,而这一切竟是他造成的。
所以她才会离开他,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司策下意识地伸手去口袋里摸烟,才发现烟盒早就空了。他烟瘾不大,前一阵接了戏后已准备戒烟。可最近他抽烟的频率越来越高,温蕊的离开在他的心里开了一个大洞,他只能用烟草暂时将它填满。
但此刻司策觉得,即便是烟也很难再起作用了。
他快走几步朝学校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看到温蕊远远的从马路对面过了红绿灯,朝这边走来。
前面的路灯坏了两盏,那一片区域几乎全黑。司策进了那片阴影,趁温蕊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然后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是我。”
担心她害怕,司策及时出声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声。果然怀里的女生瞬间安静下来,跟着他走到旁边的花坛处,身体贴在了学校的围栏上。
两人很久没有靠得这么近过,彼此身体皆是一僵。
温蕊平复了一下心情,伸手去推司策。可惜两人力量悬殊,司策纹丝不动。
温蕊火了:“姓司的,你要干什么?”
“连名字都懒得叫了?”
司策想起她对着卫嘉树时那温柔的笑意,再品了品她此刻对自己不耐烦的态度,一股巨大的落差袭上心头。
没有多想,他低头凑过去想要吻温蕊的唇。
可惜还没碰上,脸上倒是挨了清脆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