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弋真的伸出了手,他的手和胸膛一样的冷白,指甲异常尖锐,在獍胡的脖子上一勾就抓出了一道血痕。
她脖子上有细小的血丝,几颗鲜艳血珠溢出来,顺着她的颈脖缓缓流进黑色的衣衫里,但她负着手一动不动,甚至没动她的剑。
蛇弋知道,如果她用她的剑,可以在这时切下他的手臂。
鲜红的血也沾在他手指上,温热的血和皮肤,烫的他浑身忍不住地颤抖。不知不觉,他的呼吸都沉重急促起来。
来见她之前,蛇弋心中想过,不如杀了这人,至少她还有来世,或许来世还能再见,可是来到这里,碰到她,他就下不了手了,甚至看见那血,他只想凑上去舔干净。
冰冷的手抖抖索索往上摸索,微微推开了鬼面具。
獍胡仍是一动不动,垂目望他。
蛇弋见她没有阻止,便将面具越推越高,露出她的下巴、嘴唇、鼻子还有……眼睛。她脸上是带笑的,在看一件很有趣的事一般。
终于完整地看见她的脸,蛇弋呆了,他下意识摸索上去,手指上的血擦在她的唇角,血色和唇色一样鲜艳。
他察觉不出自己的呼吸有多急促,着魔般望着那点血色,神魂颠倒地凑上去,想要为她舔舐干净。
快要接近的时候,獍胡动了,她后退一步,避开蛇弋的动作,叹道:“蛇,你好像不是想杀我,而是想自杀啊。”
蛇弋紧紧盯着她,用力扒在栏杆上,伸长手臂,嘴里喃喃道:“求你……”
不知道是在求什么。
獍胡摇头笑了声,伸出手握住蛇弋冰冷的手臂,往他胸口弯折,上前一步,在他鲜艳的唇上亲了一下,一触即分。
“求这个吗?”
蛇弋说不出话,只用力拉着她的手,眼睛亮的吓人。
獍胡:“好了,你走吧,在送我去见你们的雪山神之前,不要再来这里见我了。”
她拉开蛇弋的手。干脆利落,就像当初放过他,收剑时一样干脆。
蛇弋浑浑噩噩地离开,蜷缩在自己的巢穴里。
他从前整个身体连血都是冰冷的,但如今,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烧灼,大火从心里涌出来,好像要把他烧成灰烬了。
……
数十个雪山神后裔,警惕望着从监牢里走出来的人族。他们来押送獍胡前去见雪山神,今日之后,她就要成为雪山神的新容器。以往也曾有过厉害的人族成为雪山神容器,但被如此慎重对待的,獍胡是第一个。
她看了一圈周围各种模样的雪山神后裔,目光随意地掠过了双尾的蛇弋,没有稍作停留。
她们走在风雪中,风忽然大了起来。獍胡身侧骤然响起好几声惨叫,所有雪山神族裔都在警惕獍胡动手,却没有人料到,致命的杀机来自于身边的同伴。
蛇弋折断了身边一人的头颅,捅穿了另一个人的身体,将他们撕碎,又扑向另一个没有反应过来的人,凶狠地挖出了他额心的眼睛。
这些雪山神族裔终于反应过来,扑向蛇弋——那场面,真正的怪物厮杀。
蛇弋一人,对着这么多敌人,很快受了伤,但他毫不在乎身上的伤,异常凶悍。
獍胡望见厮杀中蛇弋投过来的眼神,看见白色的雪地溅满了鲜血。微微叹气,一指勾出背后的剑。
刀光雪亮——
蛇弋看见她挥剑的模样,她毫不留情斩杀他们,身上的黑衣被血浇透,仍是深沉的黑色,看着无比干净清冽。
最后就剩下他们两个,獍胡走到他面前,语气略有些苦恼:“你看你,现在要怎么办?”
蛇弋如梦初醒,紧紧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往雪山之下奔逃,“我们快逃!离开这里!”
他以为獍胡不会答应的,但她却没有拒绝,被他拉着奔跑在风雪中。
蛇弋浑身是伤,但他感觉不到痛了,也感觉不到冷,只有说不出的沸腾和兴奋。
“你的肚子,好像在蠕动?”獍胡将他拉住,指了指他的腹部。
蛇弋勉强低头看了眼,“肚子里这东西要出来了而已。”
说着毫不在意地伸手一划,划开肚子,从肚子里拽出了个东西,随手丢到一边雪地里,拽着獍胡要继续跑:“别管了,我们快跑。”
獍胡却用剑柄一勾,把那孩子勾到了怀里。蛇弋伸手要抢,有些焦急:“别管这东西了,我们要赶紧离开,要是被雪山神发现,你就跑不了了!”
獍胡:“既然是你的孩子,还是带上吧。”
蛇弋不愿和她继续争执浪费时间,拽她继续跑,只是似乎因此生气了,再不像刚才那样时不时扭头看她,而是梗着脖子努力不看她。
獍胡笑笑,倒不在意,端详自己抱着的这个孩子。和人类的孩子不一样,天生雪白冰凉的皮肤,没有性别,连哭也不会。
挺有趣。
跑了一阵,獍胡见蛇弋还是梗着脖子僵硬的模样,笑道:“怎么不看我?”
蛇弋:“我生气的时候不能看你。”
獍胡:“哈哈~那你还真是很生气啊,都不想看我了。”
蛇弋:“我看见你,就生不起气了,所以不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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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伯:芳 心 纵 火 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