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驻唱(十二)(2 / 2)

“委婉点那个绷带男就能活?”布莱克无所谓地说,“生老病死,这是大自然的规律,人类只能不断挣扎,却不能反抗。”

菲尔拿布莱克这个冷血的根本没办法,也不能去打扰黎昕,只能期望阿木能哄好他……希望绝症患者能安慰家属,他也真是关心黎昕到脑子都不好用了。

被阿木抱回家中,黎昕一路都没松开他的手。阿木大概想说什么,黎昕没让他开口。以往每次说话,阿木都是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呢?

回到家后,黎昕已经不流泪了,眼神却很空。阿木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没有人比阿木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布莱克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他一直隐瞒着,表现得除了身体上的伤口外其余都没什么事,一切都是为了让黎昕安心。

事实上,能够在死亡前获得短暂的清醒,又认识黎昕,对阿木来说已经是上天给他最好的礼物了。

因为没有记忆,因为临近死亡,阿木反倒更能看清楚自己的心。过去什么都不重要,是否曾经是帝国军人也不重要,现在的他,是黎昕一个人的阿木。没有记忆,没有纷扰,他可以专心地对这个让自己着迷的人好。虽然不记得过去如何,但阿木有感觉,这段日子是他有生以来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身体难受并不重要,反正他比较能忍痛,心才是最重要的。

也正因为一切都不在意了,阿木才不去询问黎昕这奇怪的能力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时好时坏的琵琶水平又是怎么回事。黎昕是个不会演戏的家伙,在阿木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掩饰,早就露出一大堆马脚。可是阿木不在乎,只要黎昕弹奏时身周一直环绕着那种让人幸福的气息,秘密就无所谓了。

他唯一担心的只有……如果自己真的死去,那么一个人的黎昕,那么弱小的黎昕,拥有奇特能力的黎昕,要怎样才能生存在这个星球?

“我……喜欢……你的……歌……”不顾黎昕的阻拦,阿木开口说道,“……唱……下……去……”

黎昕捂着阿木的嘴,含着泪说:“喜欢的话,我弹给你听。”

给阿木弹奏歌曲,至少、至少能够暂时压制他的精神创伤。黎昕拿起琵琶,乱七八糟地弹着,歌声也是一塌糊涂。小白菜阳春白雪渔舟唱晚平沙落雁梅花三弄什么都弹,他改编的中国风乐曲也弹,像个大杂烩一样,琵琶发出奇怪的声音,弦都快被黎昕拽得缠在一起。一直以来打得过老鼠扛得住爆炸的琵琶都那么结实,系统也没什么意见,只有这一次系统弹出提示【请不要对系统道具过于粗暴,现阶段宿主只能弹奏琵琶,一旦道具损坏,获得新道具之前,宿主都只能清唱。】。

然而这种提示对于黎昕来说也无所谓,要不是稀里糊涂地弹到《安魂曲》,让他一下子停下手,他还会继续弹,直到琵琶所有的弦都缠在一起,彻底坏掉。

“手……”阿木心疼地从他手中夺过琵琶,将黎昕流血的手指含在口中。

过于大力拉扯琵琶,幸亏是系统道具,换成普通的,以黎昕着双手八百斤的力量,只怕弦已经断了。

他望着琵琶,脑袋有些浑浊,总觉得不应该这么绝望,应该还有希望。系统给他金手指,就算只有音乐,至少也出现过自救模式……

等等!每一次他都能成功地平复阿木的躁狂,谁说他没希望治愈阿木的精神创伤?布莱克不能,是因为他没有系统,没有精神力。

那本《精神力使用指南(初级)》,说不定会有精神力治疗办法,精神创伤,不就应该使用精神治疗吗?

黎昕眼睛一亮,钱钱钱,他现在需要七百万星币,粉丝给的星币,这样就可以使用鲜花购买那本书。而且阿木身上的伤,布莱克不是说过吗,帝国军事基地种有能够治疗这种伤的仪器,他们可以去赛特星,乘坐“fire”的走私船去。

只要想办法,怎样都会有希望的。

黎昕立刻对阿木说:“我们先攒钱,等攒够一千万,就补办个人终端后去帝国。就算、就算你不是军人没办法去军事基地治疗,还有我啊。我的能力特殊,可以跟他们交换,只要我肯配合研究,他们一定能让你……”

阿木捂住黎昕的嘴,眼中满是怒火。

“不、需、要!”阿木严肃地说着。

不能说话!黎昕想这么告诉阿木,可是素来随他言听计从的人现在却抱住他不放,捂住他的嘴不让说话。阿木在生气,为黎昕的话生气。什么叫做交换,黎昕见不得他死,难道他就愿意眼睁睁看着他去生不如死吗?

重重地将人推倒在床上,火热的吻灼烧着黎昕的唇,将那些令人愤怒却又怜爱的话通通堵回去。就算是为了他,也不能不珍惜自己。

希望重新点亮黎昕的心,他没有在意阿木的愤怒,而是专心回应他的吻。反正他刚才提到的只是一个设想,是最坏打算,说不定不需要那样做,阿木就能顺利得到治疗。ss级的基因等级,就算是帝国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人才死去吧。

沉浸在阿木的吻中,黎昕只觉得全身都烧了起来。他本来就是那种一旦投入感情就会特别认真执着的性格,阿木又因为捏搓事件很久没有这么激动地碰他,久违的亲密接触,让黎昕无法控制自己。

已经不在乎碰触的是否是绷带,就算隔着一层又如何,就当做穿着衣服做好了。黎昕自然地勾住阿木的腰,蹭了蹭。

阿木停下热吻,眼睛亮亮地瞧着黎昕,却还是硬生生把自己从黎昕身上拽下来。拥抱的感觉是那样好,分离是如此痛苦,阿木觉得放开黎昕比现在全身的伤痛还要难受。

如果……如果真的无法治疗,难道他和阿木就要一直这样吗?黎昕的心很痛,就算有希望,更多的却还是一种很悲观的想法。他不受控制地再次抓住阿木的手,仿佛献祭一般抱住那缠满绷带的腰,脸在他胸膛像猫一样蹭了蹭,低声问道:“你用来练习的黄瓜,还是每次都会被捏碎吗?”

阿木身体有些僵硬,微微张口,却听见黎昕厉声说:“不许说话,在我手心写!”

握起黎昕那对于硅基人来说软软的手,阿木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着:“最近,很少碎了。”

黎昕踮起脚,蜻蜓点水般地吻吻阿木的唇,旋即分开,舔舔唇说:“我相信你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道,难道你觉得自己不行?”

永远不要说一个男人不行,黎昕的舌尖好像舔在阿木心上,他一把抱住黎昕,将人深深地压进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