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皎月鬼使神差的咽了咽口水,觉得碗里的三鲜豆腐,好像也没有那么鲜美了。
“怎么不吃了?”碗筷声忽然就停了下来,苏谨琛这才抬起头来,有些疑惑的看着苏皎月,多日不见,她的饭量变小了吗?
“我记得上回来相国寺,你很喜欢这道三鲜豆腐羹,一口气喝了三碗。”
“有吗?”苏皎月却完全记不得了!她真的有喝过三碗那么多吗?怎么可能?
苏谨琛只是垂眸不语,却又无端笑了起来,心道:你便是喝十碗,我也是养的起的。
“兄长你笑什么?”这下苏皎月就越发郁闷了,可她仍旧想不起来,便转头问站在自己身后的青杏道:“青杏,你帮我想想,我当时真的有吃三碗那么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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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老太太和徐氏去了庙里上香,便把管家的事情交代给了李氏。
张慧是刚过门的新媳妇,且又有了身孕,自然是不能劳累的。
李氏一早按老太太的吩咐,将新年的开门红分发了下去,正在厅里歇着,却见她身边的许妈妈进来回话道:“刚门房的人说,二房的大少爷回来过,没进门就又走了,倒是留下几个人,二房管事妈妈问我,是不是也得给她们新年的开门红喜钱?”
许妈妈说着,只悄悄的凑到了李氏的耳边道:“听说带了个姑娘回来,模样美艳无双,像是个胡姬,我便偷偷的过去瞧了一眼。”
“胡姬?”李氏这下子倒是提起了精神来,苏谨琛带了姑娘回来,这可实在是稀奇事儿,不是她看不透苏谨琛,可那人给她的感觉就是……冷淡的很,当初沈若娴也算是个美人坯子吧?倒贴了上去,苏谨琛都不带瞧一眼的,如今自己带个姑娘回来?莫不成……他喜欢胡人?
李氏皱了眉心,拧着帕尖道:“既是已经带回来了,那该有的份例,还是一并给吧。”虽然她到现在还对沈若娴的那封血书将信将疑,可现如今她也实在没办法证实她说的是真是假了。
更何况……沈若娴的血书中可没提起过什么小郡王,现在莫名来了这么一个人,她便是一个后院不懂朝政的妇孺,也知道这小郡王来京城是为的什么。
李氏心下叹了一口气,还想再说什么,外头忽然有个小丫鬟进来回话道:“太太,门房有人送了帖子来。”
“帖子?大过年的,会有什么帖子?”李氏随口唠叨了一句,让许妈妈取了帖子打开,那人才看了一句,就吓得变了脸色,只将那小丫鬟挥遣了出去道:“太太,是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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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娴约了李氏在茶楼见面。
她觉得自己是死过一回的人,本以为这辈子怎么也会比上辈子强,却没想到最后落到这般田地。
好在老天爷还算待她不薄,让她遇上了小郡王,也是直到那个时候,沈若娴才明白,或许她可以试着改变一些什么。
不管苏谨琛是谁的儿子,他将来会怎样,但至少现在,他还只是一个侯府不受宠的嫡长子,要是能把他给……沈若娴想到这里,既害怕又激动,浑身的血液都快沸腾了一般,她拧着帕子的指尖紧了又紧,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外面有丫鬟回话道:“姑娘,您的客人来了。”
沈若娴这时候才从飘渺的臆想中醒来,睁开眸子,看见李氏神色警惕的从门外进来。
她恨!曾经她有过甜美的嗓音,可现在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氏看见沈若娴,终究是心软了几分,又见她如今穿着打扮,似乎还过得不错,最关键的是,她给自己送来的帖子,竟用的是廉王府的拜帖。
“娴姐儿,你这是到哪儿去了?”李氏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拿帕子压了压眼角道:“我怕老太太的人待你不好,派了人去找你,可回来的人说,你不见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我……是我胆小怕事、对不住你,对不住你死去的父母。”
沈若娴却是很平静,看着李氏在她面前表演,李氏一向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在徐氏跟前还能硬气一点,看见老太太就跟没了脊梁骨一样,半句话不敢顶撞,现在见到自己投靠了廉王府,又笼络了起来。
她写了一张纸条递给李氏道:“姨母难道想一辈子都看着老太太的眼色过日子吗?”
“我……”李氏又心虚了起来,大老爷是庶出,她在苏老太太跟前自然比不得另外两位。
沈若娴便接着写了一句:“姨母那时候笑我傻,世上那么多的男人,为什么偏偏要喜欢大表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姨母。”
她正蘸了墨水想要继续写,却见李氏颤颤巍巍的,从袖中拿出了她的那封血书来。
“我都知道了。”李氏道:“可是傻丫头,你又不是神仙菩萨,怎么就知道那苏谨琛将来就能那样呢?”李氏向来就瞧不惯沈若娴这攀高枝的性子,可现如今她又攀上了廉王府,可见她还是有些本事的。
沈若娴摆了摆手,将放置在一旁的荷包推到了李氏的跟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缓缓写道:“如今太后要立小郡王为太子了,姨母若是能出手,将来小郡王一定会重谢姨母,二房包庇逆党子嗣,苏家的爵位自然会落到大房上头。”
“这是……”李氏吓得魂都散了,哪里敢伸手去接,连连摆手道:“他是二房的人,我是大房的,我哪里有这等本事……你这……”
沈若娴却兀自写道:“姨母若是不答应,那我只好写封信给苏老太太,告诉她当年二表哥的生母是怎么死的。”
李氏大惊,指着沈若娴道:“你这哪里听来的?”她这辈子,也就做过这么一件亏心事而已。
沈若娴这时候却不写了,忽然间眼眶一红,拉着李氏的手,指着自己张口不能言的嗓子,梭落落落下两行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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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王妃,沈姑娘出门去了。”
老王妃一回廉王府,便命下人去传沈若娴过来,却被告之那人不在府上。老王妃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萧逸,蹙眉问道:“这个沈若娴,到底什么来路,你问清楚没有?”
“怎么没问清楚?”萧逸只一五一十道:“她说她是承恩侯府的亲戚,从小就寄居在侯府,后来被奸人所害,失了贞洁,又被侯府发卖出来,这才逃出来的。”
“那她的嗓子,是天生不能说话的?”老王妃继续问道。
“是被毒哑的。”萧逸开口,眉眼中还带着淡淡的疑惑,只继续道:“不过我今日瞧着这位承恩侯老夫人,看着也算慈眉善目,怎么会下这种毒手呢?”
“你说是老夫人毒哑的她?这怎么可能?”老王妃毕竟和苏老太太是手帕交,虽然几十年没见面了,但也不敢相信她会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好端端的,别人为什么要毒哑她的嗓子?”老王妃略略拧了拧眉心,想起苏谨琛的模样来,顿时恍然大悟,沈若娴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让老太太对她痛下毒手,可她究竟知道多少呢?
第90章 第 90 章
外头天色都已经暗了, 老王妃吩咐下去道:“你们赶紧的,去把那个沈若娴找回来!”
“祖母为何这般紧张, 我那侍妾娇弱不堪, 不会走远的。”萧逸心下好奇, 更是有几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