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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刚过,云家的花灯就已经收了起来,云老夫人的寿安堂里却静的出奇,但隐隐还是能听见有人在抽噎的声音。
是云夫人正搂着云诗秀在哭。
云诗秀的眼睛都哭红了,用帕子压了压眼角,抬起头道:“祖母……我不想嫁给小郡王。”
“你不想嫁给小郡王,难道就想嫁给永定侯吗?”永定侯郑冲又派了媒婆来说亲了,想要云诗秀做他的填房。
云老夫人看着云诗秀,也是一脸心疼,阖上眸子落下泪来:“太后娘娘已经答应了你祖父,只要他上奏拥立小郡王为太子,将来就会册封你为太子妃,嫁给小郡王,总比嫁给永定侯强吧?”
云老夫人说完,脸上却依然带着几分怒意,只继续道:“那永定侯也太过欺人太甚了,三年死了两个正室,如今还想来祸害你……太后娘娘也由着他!”
那日在飘香楼的事情,云诗秀并不敢跟家人透露,生怕自己闺誉受损,又要受制于人,可谁知道那郑冲竟又派了人上门提亲。
“祖母……你一向最疼我,我是真的不喜欢那小郡王,况且祖母你也看见了……小郡王伤了脑子,都不认得我了……”云诗秀想起那日苏谨琛的话,他让她不要耽误了自己的一生,可她一介女流,自己的婚事,实在没有办法做主。
“他不认得你,你们多相处相处,总会认得的,等他当上了太子,你就是太子妃,到时候这永定侯也就不敢惹你了。”云老太太站了起来,把云诗秀搂在了怀中道:“他要是再敢来招惹你,那我就去太后面前告他一状,看他还敢不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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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苏皎月这厢,自那日元宵醉酒之后,足足在房里装了十来天的病,鹤瑞堂那边三邀四请的,她才勉为其难的去给苏老太太请安去了。
苏惜月以为苏皎月是真的病了,见她过来,便高高兴兴的迎了上去道:“三姐姐是病好了吗?前两日我想去看三姐姐来着,祖母说母亲如今有了身孕,怕我过了病气来,所以没让我去,三姐姐可别生我的气。”
苏皎月哪里是有什么病哦,就是实在羞于见人,见苏惜月这样念着自己,也不太好意思,朝着众人福了福身子道:“我现在已经都好了,多谢祖母挂念。”
苏老太太也没问什么事儿,只招呼她坐了下来道:“好了就好,你母亲说你病了,我也怪心急的,想是元宵那日的花灯太好看了,你吹了风,着了凉了。”
这不提起元宵还好,一提起元宵,苏皎月这脸又挂不住了。
好在苏谨琛不在,她还能稳得住的,苏皎月刚刚平复了心情,神色如常的想要和老太太聊天呢,外头便有丫鬟挽了帘子进来道:“回老太太,大少爷过来给老太太请安了。”
苏皎月差点儿就从凳子上站起来。
他寻常也不怎么来这鹤瑞堂请安的,以苏老太太如今对苏谨琛的态度,她老人家多半已经知道了苏谨琛的身份了,怎么可能还让他晨昏定省呢!
他一定是故意的,知道自己今日肯出门了,所以也就跟着跑了过来,存心要看自己的笑话?
“琛哥儿也来了?快把他喊进来……”老太太笑了起来,苏皎月不来,苏谨琛多半也是不会来的,她今天一来……苏谨琛就来了,可不就是守着呢!
都怪这丫头,自从元宵节回来之后就称病,连她兄长都不让进去探视。
说话间苏谨琛已经走了进来,脸上倒是神色如常,他朝着众人拱了拱手,视线稍稍从苏皎月的脸上扫过。
小姑娘脸上早已透着一丝酡红,倒像是那天喝醉酒了模样。
苏谨琛便朝着她点了点头。
苏皎月就似凳子上长了钉子一样站起来,愣了片刻,才结结巴巴道:“兄……兄……”她舌头都打结了,好容易才挤出一句道:“妹妹给兄长请安了。”
第97章 第 97 章
苏谨琛却是已经坐了下来, 抬起头稍稍的看了苏皎月一眼,那人低垂着眉心, 脸上泛着红霞, 纤长的睫羽微微翕动, 只是不敢抬头看他。
看样子……是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他还真有些怕她记不得呢。
“许久没见到三妹妹, 听说是病了, 如今可大安了?”苏谨琛已然在苏皎月的对面坐了下来,眼神清澈的看着她, 倒像是两人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
可他越是这样,就越让苏皎月心虚。
苏谨琛是什么人,他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王者,别看他面上没什么,心里指不定在怎么笑话自己呢?
“我……我好了呀。”苏皎月咬了咬唇瓣,想了想继续道:“谢兄长记挂。”
老太太看他们两人这说话的架势, 倒不像还在闹别扭, 只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但年轻人之间的事情, 多半也就是这么回事,两天好了,两天又恼了, 老太太只笑着道:“今天你们来得巧了, 我让厨房现磨的豆腐做了新鲜豆腐脑, 你们都尝尝吧?”
苏惜月很喜欢吃豆腐脑, 还是口味偏甜的那种, 闻言便开口道:“我要甜的,大哥哥要什么口味的?”
苏谨琛正想说随意就行,那丫头却笑了起来道:“前几日我听说大哥哥嘴上张了火疮,不如就吃一碗蜂蜜豆腐脑降降火吧?过几日大哥哥就要下场子了,可要保重身体才好。”
苏皎月听到这话,脸都变色了,视线却不自觉的移到了苏谨琛的唇边,他那薄薄的唇泛着淡淡的粉色,实在看不出生过火疮。
苏皎月的小动作却是没有逃过苏谨琛的眼睛,那人便故意清了清嗓子道:“三妹妹放心,我嘴上的火疮已经好了。”苏皎月急忙就偏过了头去,还故意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老太太见他们这般弄神弄鬼的样子,更是觉得好笑,只站起来道:“你们这兄妹两个也是有趣儿,一个生病,一个嘴上就长火疮;一个不来请安,另一个就也不来。”
苏皎月哪里经得起老太太的打趣,早就羞红了脸,忙站起来扶着老太太道:“祖母……我不过来,是怕把病气过给了你,这还正月里呢,病了多不吉利。”
“哦,原来你这是孝顺?”苏老太太笑了起来,却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兄长过两日就要下场子了,你该保重身体,让他安心的好。”
老太太都有些担忧了,这傻孙女,难道到现在还品不出苏谨琛对她的意思吗?可这也不能怪她,谁能想到,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亲哥哥”,会对自己有那种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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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火气的豆腐脑很快就吃完了,苏谨琛便先告辞了。苏老太太留了她们姐妹两人说话,不多时张慧就派了老妈妈来接苏惜月回三房,苏皎月也跟着出来了。
外头阴了好几天,才有太阳出来,苏皎月坐在轮椅上,让丫鬟一会儿推着去这里,一会儿推着去那里。
她这几天怕羞不敢出门,但其实天性还是很爱玩的,在房里憋了这么十来天,人都快发霉了。
苏皎月让丫鬟推着她去假山后面的池塘边看看,那里的荷花池中养了好多红鲤鱼,她有一阵没来给它们喂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