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 / 2)

烽烟尽处 酒徒 2597 字 6天前

四座山头,六十余里的羊肠小路,还没等到中午就被弟兄们用双脚给量完了。在距离目标不到五里远一个山间洼地处的小树林中,老苟将队伍又停了下来,“隐蔽,就地休息,恢复体力。天黑之后,咱们去干小鬼子!”

“隐蔽!”“隐蔽!”在底层军官的指挥下,弟兄们迅速找到合适的藏身地点,倒头睡下。谁也不敢制造出多余的动静。当太阳再次落山,老苟又带着几个营长,连长,挨个将弟兄们给推了起来,“吃饭,喝水,检查各自的枪械和绑腿…….”。

充当午餐和晚餐的干粮是特务团自己准备的,为了避免被鬼子提前得到风声,黄谯松冒着被上头责怪的风险,派了一个连的弟兄,将整个前线指挥部都给包围了起来。无关人等,只准进,不准出。其他几支参战部队的联络官则对此毫无异议。最近几天的战斗处处透着邪门儿,让大伙很是怀疑指挥部中就有日本人安插的眼线。虽然大伙没有权力抓内鬼,但趁着黄绍竑不在的时候,欺负欺负他手下那些文职的胆子却还是有的。

匆匆吃过晚饭,老苟带领着十几个军中骨干在暮色的掩护下,又缓缓向前渗透。当翻过长满杂树的最后一个小山梁,核桃园就近在咫尺了。

此刻天还没有黑透,还不是发动进攻的最佳时机。在等待天黑的同时,军官们凭着手中望远镜,开始近距离观察敌军的动静。

驻扎在核桃园的小鬼子显然没听到任何风声,透过从老苟那里借来的高倍望远镜,张松龄可以清晰地看见鬼子的哨兵在百无聊赖地四处晃悠。在哨兵们的身后,则是几十座临时搭建起的军用帐篷。很多来不及送到第一线的弹药箱子都堆在帐篷附近,一摞挨着一摞,就像无数座小山。

间或有小队的鬼子兵沿着山路爬上,走到帐篷附近,坐下来休息,喝水,恢复体力。复杂的地形,将鬼子们也一样折腾得精疲力竭。一个个解开领口,用军帽当扇子拼命朝脖子里边扇风。

从比核桃园更高的地方,则不停有民夫跌跌撞撞地走下。其中大部分时被小鬼子强行抓来的中国百姓,还有一小部分是朝鲜人。后者已经被小鬼子征服了四十余年,早已习惯了做狗的生活。见到歇息的鬼子,则立刻躬身施礼。直起腰来之后,则迅速又换了幅穷凶极恶的面孔,冲着中国民夫挥舞起手中的木棒子。

“奶奶的,怪不得叫高丽棒子,就是欠揍!”二连长廖文化朝地上吐了口吐沫,低声痛骂。作为一个连的主官,他的手中也有一只配发的望远镜,不如老苟的那支精密,却也能把远处朝鲜人的行径看得清清楚楚。

“哪呢,哪呢,给我也看看!”三连的连副赵大峰挤上前,媚笑着向廖文化伸开手掌。“小鬼子我见过了,高丽棒子却只是听人说过。让我也开开眼,开开眼!”

“怎么不找你们武连长借?!”廖文化小声数落了一句,却很满意对方先找自己借东西,而不是找张小胖子。将望远镜塞过去,又迅速补充,“等会儿杀上去时,千万别对高丽棒子手下留情。那些王八蛋,都是小鬼子养的狗,然他咬谁就咬谁!”

附近还有其他二营和三营的几个骨干,听廖文化说得认真,都收起笑容。将望远镜架在树枝上朝核桃园方向仔细观看,很快,就把鬼子和朝鲜仆从的模样,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那些高丽棒子,长得不是跟咱们差不多么?”赵大峰第一个结束观察,躺在草地上,小声嘀咕,“反倒是小鬼子,个个都是胡萝卜腿儿,一看就跟咱们不是同类!”

“还用你说!”廖文化白了他一眼,低声卖弄,“在房山那边,三十师的一个连,在打伏击鬼子的辎重队时,就吃了高丽棒子的亏。看着他们长得像中国人,还以为是被抓来干活的老乡呢。就光顾着招呼小鬼子了,结果被高丽棒子从背后给打了黑枪!当场倒下了好几十个,差点把整个连都给交代在那!”

“王八蛋!”赵大峰又骂了一句,然后皱着眉头追问,“可我刚才看着,小鬼子也不怎么待见他们啊!他们对小鬼子那名忠心干什么?”

“当奴才当惯了呗!”廖文化耸耸肩,顺口回答,“好像他们的国家在大清那时候,就被小鬼子给灭了。天天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时间长了,就不觉得委屈了!”

回转头,他看了一眼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张松龄,心里突然有点儿发虚,“是吧,张老弟,高丽棒子的国家是不是大清那时候,就被鬼子给灭的,我记得不太清楚!”

“廖连长说得对,朝鲜是在甲午战争的时候,被小鬼子给占领的。大清还为了朝鲜,跟小鬼子打了一场海战,结果没打赢!”张松龄点点头,非常仔细地解释。“具体应该在一**四年到一**五年之间,从那之后,朝鲜人就跟在小鬼子身后,一起开始祸害咱们中国人了!”

说到历史方面的知识,廖文化可就只有倾听的份了。其他几名特务团骨干也放下望远镜,缓缓往张松龄身边蹭,一边蹭,也一边好奇地提问,“那么久了,怪不得他们对小鬼子毕恭毕敬。他们当时自己就没反抗过,就任由小鬼子给亡了国?!”

这个问题,可是把张松龄也给难住了。搜肠挂肚想了好一阵儿,除了一个安重根之外,还真想不起其他曾经抗争过的朝鲜人来。只好摇了摇头,笑着回答:“应该有人反抗过吧,但是反抗的人不多!书上没有讲,我也没听说过!”

“朝鲜国有多大?”二营的一连长王雪松想了想,低声请教。

“大概跟东三省差不多大小吧!至少等于辽宁加上吉林!”回忆着中学课本和课外读物,张松龄耐心地回应大伙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难得与大伙交流的机会。必须好好珍惜。否则,几位同僚弄不好又像一连的弟兄们那样,都被廖文化给拉成了同党,而他自己则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路人甲。

“那小日本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