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忙碌了一大圈子下來,阎福泉头上就见了汗。早有细心的侍女端上奶茶,伺候他一边喝,一边看场下的热闹。
正在进行的是一场多人对摔。属于暖场或者表演性质,对抗并不是非常激烈。阎福泉眯缝着眼睛看了一小会儿,沒觉得有什么意思,便侧转了头,对白音低声问道:“小王爷什么时候到的?最近旗务忙么?临來之前,太君特别叮嘱过我,让我一定要跟您多多亲近!”
“先生有心了!”白音偷偷向斯琴看了一眼,将说话声音压得极低,“我一大早上就过來了,最近我的旗沒什么事情,所以我这个王爷清闲得很!如果阎队有空,一定到我那边坐坐。我拿最顶级的马**招待你!”
从白音小心翼翼的模样,阎福泉猜到他可能不想过多提及跟日本人有合作的事情,笑了笑,也将声音压得很低,“一定会去,一定会去!我正惦记左旗的羊肉呢!对了,今天好像有很多亲朋到场,好像个个都跟王爷一样年青有为呢!”
“还不是都惦记着右旗的土地和草场?!”白音小王爷不屑地撇嘴,好像他只是为了爱情而來一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还以为随便哪只蛤蟆都能吃到天鹅肉呢!”
“如果有需要阎某出力的地方,小王爷尽管说!”以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阎福泉跟白音交头接耳。
“暂时还用不到!”白音非常自信的笑了笑,把目光转向场内,“现在只是暖身,出场的全是右旗自己的勇士。等一会儿还有几场对抗赛,來宾都可派人下场,说好了一定要分出高下的,输赢都不伤和气!”
“不伤和气”四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好马、好射手和好摔跤手,都需要大量投入。放眼整个漠东,白音还沒看出來,谁比自己更有本钱,更有实力。
那百年不遇的人生大奖,他志在必得!
注1:那达慕,蒙古语,娱乐,游戏。是蒙古族传统的节日,类似于西方的狂欢节。通常在每年夏末秋初举行。规模有大有小,里边设有射箭,赛马,摔跤等传统项目。胜者会得到奖励,并被牧民们当作英雄崇拜。
注2:扒眼儿,地方俚语,凑热闹的意思。
注3:清代为了瓦解蒙古人的抵抗力量,进行了非常复杂的分封。以科尔沁旗为例子,该旗被一分为六,设亲王四人,郡王四人,贝勒二人,贝子一人,镇国公二人,辅国公六人;如果仔细介绍,足够专门写一篇论文。小说限于篇幅,就简而化之,行家勿笑。
第六章 碰撞 (六 下)
对大奖志在必得的,今天可不止白音一个。坐在附近的几名蒙古贵胄见阎福泉一上來就跟白音嘀咕个沒完,心中不觉火起,互相看了看,小声议论道:“那姓阎的家伙是怎么回事?好像专门为白音小子站擂來了一般。除了他一个,其余谁都不搭理!”
“还不是白音小子又傍上了日本人?以他那个精明劲儿,难道还嫩看不见日本人已经伸到鼻子底下的大粗腿么?!”
“那倒是,他就靠这一招起的家!”
说着说着,几个人就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偷偷向场下看了一眼,继续低声商量,“白音小子仗着有日本人撑腰,不把咱们哥儿几个放在眼里。咱们哥儿几个自己可不能认耸,该互相拉一把就互相拉一把,那朵金莲花最后无论落在谁手里,肯定都比落在白音小子手里强!”
“那是,他白音名下的草场本來就靠着河,家里头还守着一座金山,如果再把月牙湖这一片也吞了下去,用不了十年,咱们哥几个就都得替他放羊了!”
“想得美,他也不怕撑死!待会儿赛马,我的骑手冲在前面替大伙开道,不为后半段留任何体力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你们!”乌良哈贝勒皱着眉头,郑重承诺。
蒙古人赛马,路程设置都比较长,骑手必须均匀分配战马的体能,以免开始时冲得太急,导致后继乏力的现象。乌良哈贝勒这个提议,等同于主动放弃了争夺第一名的机会,令其他几个少年贵胄大为感动,纷纷凑过半个脑袋,低声表态,“我也不争什么第一了,我让我的骑手死盯住白音那些爪牙,绝不给他们提速的机会!”
“对,咱们合伙卡位,气死他!”
“那可不容易,白音的马都是花重金从西洋人手里买的良种!骑手也是特别请名师指点过的!”
“大不了直接把他们撞下马來!” 呼啦哈赤王子咬牙切齿。
正商量得热闹间,忽然听身后传來一通迎宾号角声。“呜----呜----呜呜----”,紧跟着,有名身穿节日盛装的中年男子跑向斯琴,弯下腰汇报:“郡主,扎噶尔王爷的特使代表王爷前來道贺!”(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