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伤到了肋骨?!”赵天龙看了一眼红胡子灰败的脸色,不放心的追问。
“我蒙你干什么?不信你自己过來看!”红胡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作势要解衣服。赵天龙哪敢对自己尊敬的人如此失礼,立刻伸出手臂,死死按住了他的胳膊,“别,别,小心伤口受风,我信,我信你还不成么?!”
红胡子沒有赵天龙力气大,略做挣扎,就顺势收起了正在解衣扣的手,“这还差不多!怎么着我也是你们的大队长,要是话都沒人信了,以后还怎么指挥你们?行了,不跟你说这些废话了。我受伤的事情,还是尽量别往外传,以免弟兄们不明真相,军心动摇!”
“是,队长!”赵天龙点点头,低声答应。看向红胡子的目光里头,担忧的意味却愈发浓烈。
红胡子别他看得不耐烦,皱了下眉头,继续说道:“说沒事儿就是沒事儿,你瞎担心什么。沒看见老吕都沒着急呢么?把头给我抬起來,万一影响了军心,我饶不了你!”
“我知道!我不再多想就是!”赵天龙叹了口气,低声承诺。
知道赵天龙是个顾全大局的人,红胡子也不多在伤势问題上纠缠。想了想,又叮嘱道:“去找老疤瘌的时候,记得能不动粗就尽量别动粗。那家伙人品虽然不怎么样,却也救活过很多人的命。你要是得罪了他,对咱们有游击队的影响不好!”
“嗯!”赵天龙被人当面戳破了心中所想之事,脸色一红,侧开头,不敢再跟红胡子的目光相对。
副大队长吕风见状,立刻明白了刚才自己恐怕上了赵天龙的当。气得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苦笑,“好你个入云龙啊,居然连我都糊弄!亏了王队长仔细,要不然,我这回可真被你给蒙在鼓里了!”
闻听此言,赵天龙愈发感觉惭愧。干笑了几声,讪讪解释道:“我,我也沒想拿他怎么样?老疤瘌那个人你是不知道!那家伙一向混蛋透顶。你好言好语请他到游击队这边出诊,他肯定会百般推脱。实在找不出推脱的理由,也会狮子大开口。所以我才打算亲自跑一趟,按江湖辈分,他是我的师叔。做师侄的求到家门口了,多少他得给几分面子!”
“噢!”副大队长吕风知道入云龙说得未必全是实话,却沒打算继续深究。想了想,笑呵呵地在一旁补充,“那也尽量别动武吧。免得他來了之后,不肯尽力给弟兄们诊治。”
“他敢!”赵天龙将眼睛一瞪,宛若怒目金刚。看到红胡子略带责备的眼神,立刻又气焰全消,“好吧,好吧!我尽量给他装孙子就是。谁让咱们游击队这回的确有求于他呢!”
“那你和小张两个今晚先好睡上一觉,明天吃过早饭之后就立刻出发!沿途多加小心!”红胡子点点头,笑着叮嘱。
“知道了!您老放心吧!”赵天龙不耐烦地回应了一句,拉起张松龄,笑呵呵地转身出门。才离开门口十几步远,又悄悄地停了下來,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甭管王队长他们怎么说,到了那里,你得一切都听我的!记住了沒?!”
“知道!我做事,你还不放心么?!”张松龄想了想,轻轻点头。
二人这一番神秘举动,却被站在窗口吕风全都看在了眼里。虽然听不清赵天龙说了些什么,但从他先前的举止中,也能略微推断出一二。不由得在心中有些犯嘀咕,转过身,小声向红胡子请示,“王队长,要不咱们再派老郑跟着他们一起去?老赵这个好是好,但身上的江湖气却太重了些。我有点儿怕他…..”
“咳咳,咳咳,咳咳…….!”红胡子捂着嘴巴低低咳嗽了几声,满脸疲惫地回应,“他们两个去就挺好。不用,老郑去了,根本不可能管住任何人!咳咳,咳咳,咳咳……”
“那你的意思是…….”吕风愣了愣,有点儿猜不透红胡子的真实想法。
“新同志刚加入革命队伍,还不熟悉咱们游击队的纪律,偶尔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举动來,也有情可原。你说呢?我的老伙计?!”红胡子挤了挤眼睛,满脸淘气。
第三章 磨剑 (三 下)
“哦----!”吕风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很沒原则地做恍然大悟状。
心里头怀着对入云龙和张松龄两个此行结果的期待,第二天一大早,吕风亲自将二人送下了山,再三叮嘱一定要遵守纪律,然后才在入云龙不耐烦的回应声里挥手告别。
此番游击队在马贼和日寇的联手进攻下,损失极其惨重。但获取最终胜利之后,缴获也丰富异常。光是毫发无损的战马就抓到了四百多匹,其中不乏三岔铁蹄马这类一等一的良驹。为了保证往返速度,赵天龙在出发前亲手从马厩里为自己和张松龄又挑出六匹好马,沿途与黄骠马、白龙驹一道轮流换班做脚力,只用了两天一夜功夫,就赶到了老疤瘌藏身处附近。
这回不比上一次,赵天龙沒有直接带着张松龄进入老疤瘌的毡包群。而是隔着好几里路远就下了坐骑,将所有战马都藏进了一个小丘陵后面,交待给黄骠马负责统领。然后整理了一下随身行头,借着薄暮的掩护,悄悄地摸向了老疤瘌的家中。
“怕那边有埋伏么?”张松龄记得上次來时,老疤瘌的毡包附近只有一道低矮的栅栏做防御设施,有些不解地低声追问。
“那老家伙最是怕死。知道咱们两个沒落入鬼子之手,肯定会有所防备!”赵天龙一边蹑手蹑脚往毡包群处走,一边用极低的声音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