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2 / 2)

烽烟尽处 酒徒 2246 字 6天前

他推了一把距离自己最近的张松龄,以此为证,“特别是从张松龄同学身上,他虽然年龄比我小,但学识、本领还有待人接物方面,都比我要强”

“大队长,你又拿我开涮。”张松龄不习惯被人当众表扬,转过头,冲着陈辉大声抗议。

“张松龄同学的确很厉害。”刚才担任裁判长的周先觉敲了下桌案,主动替陈辉作证,“他文化课是我们中间最好的,军事理论课也名列前茅,特别是技术兵种组织运用方面,我们平常有了问題,总向他请教。”

“对,张胖子玩炮玩得比我们当中任何人都好。”阎宝林、许亮,还有其他几名性格活跃的学员,也纷纷开腔,话语里,充满了对张松龄的推崇。

“哦。”聂荣臻颇为意外的点头,“这么说,我今天运气也太差了些,偏偏挑上了你们当中最出色的那一位。”

“呵呵呵”众学员以笑声回应,张松龄则红了脸,不住地摆手,“司令员您别听他们瞎说,我学业远不是最好的,他们,他们是拿我”

“过分的谦虚,就是做作。”聂荣臻看了他一眼,笑呵呵地打断,“我辈军人,要有勇争第一的气魄,不要学那些书呆子,明明巴不得当天下第一,嘴里还假惺惺地谦虚來谦虚去。”

“我,我真的”张松龄一下涨得满脸通红,继续用力摆手。

见他的脸都窘迫成了个熟螃蟹,聂荣臻也不好再逼他,笑了笑,将话題岔往其他地方,“小胖子上军校之前是炮兵吧,在哪个军分区下面的炮兵部队,我好像以前沒在军区直属炮兵单位看到过你的名字。”

“不是炮兵,是骑兵。”张松龄终于缓过一口气,想都沒想,大声回应。

“骑兵,陈再道那边,让你这么好的炮兵指挥官苗子去带骑兵,他老陈的脑袋被马踢了么,。”聂荣臻大吃一惊,眉头立刻皱成了一个疙瘩。

整个晋察冀军区里头,如今只有冀南军分区还保留着大规模的骑兵部队,所以提到骑兵,军区总司令员聂荣臻就立刻将张胖子与冀南军分区联系到了一处,但是,这次他显然是大错特错了,在一片惊诧或羡慕的目光中,张松龄又涨红了脸,低声纠正,“不是,不是冀南军分区,我是在察北军分区,察北军分区黑石游击大队,我们那盛产战马,所以我就当了骑兵。”

“察北军分区,你是苏慕武,苏醒的手下。”聂荣臻的眉头又皱了皱,旋即大笑了起來,“怪不得沒让你去做炮兵指挥官,苏慕武那边,穷得估计连大炮找不出几门,不过骑兵也很好么,大草原上,天空地阔,正是骑兵一展身手的好地方。”

“的确是这样。”张松龄笑着点头,“草原上地形开阔,城市稀少,除了机械化部队之外,骑兵恐怕是最合适的兵种,所以无论日本鬼子,晋绥军还是咱们,在那边都极力发展骑兵。”

“噢。”聂荣臻再度点头,心中很是诧异,在眼前这个年青的小胖子嘴里,居然还能说出机械化部队的字眼來!带着几分考校的意味,他想了想,又笑着问道:“那你知道,骑兵的优势在哪里么,如果遇到了小鬼子的机械化部队,你要采用哪种策略,才有夺取胜利的希望,。”

这个題目,出得可就有点儿大了,好在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张松龄亦在战斗中总结了足够多的经验,略作斟酌,就用缓慢且自信的语调回应道:“机动力,我认为,机动力,是骑兵的最大优势,哪怕对上日本鬼子的机械化部队,在沒有合适的硬面道路情况下,骑兵行军速度,也不输给他们,而日寇的机械化部队,实际上只达到了运用汽车运送士兵的地步,他们的汽车配件支持和燃油供应,目前也还是无法解答的难題,如果与日军机械化部队交战的话,我会先带着士兵暂避其锋,然后派出小股部队不断骚扰他,用挖陷阱、设路障、埋地雷等手段,破坏汽车的脆弱部件,如轮胎、油箱等,或者远距离射杀他的驾驶员,当大部分汽车都变成废物,鬼子的骑兵也就成了步兵,这时候,是用优势兵力围困他们,还是出其不意发起强攻,都可以根据具体情况而定。”

“好,好,非常好。”聂荣臻带头大声鼓掌,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才把手停下來,“陷阱、地雷之类的招数,我很清楚,冷枪射杀他们的驾驶员,是不是太理想化了一点儿,你具体实践过么,效果怎么样。”

“胖子是个神枪手。”沒等张松龄开口,周围的同学已经主动替他回应,“四百米距离上,几乎枪枪都是十环,。”

“沒有,沒有这么玄。”张松龄赶紧大声打断,“司令员您别听他们瞎说,我只能保证头几枪有准头,时间长了,就越來越差了。”

“啊,怎么会这样。”聂荣臻又愣了愣,对张松龄的说法好生奇怪,据他了解,很多神枪手都是越打越顺手,发挥平稳,特别是一些先进国家的狙击手,战争当中如果运用得当,往往能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而张松龄显然只达到了狙击手的一半儿水准,时间一长,他那个发挥不稳定的缺陷就足以致命。

“我也不知道。”张松龄挠了一下头皮,有些遗憾的回应,“教我打枪的那位猎户,说我气血不足,所以只能坚持头几枪的准头,到后來,眼前就一片模糊。”

“气血不足,你今年才多大。”听了张松龄的解释,聂荣臻越发觉得奇怪,将目光对准张松龄,上上下下再度仔细打量,很快,答案就呼之欲出了,脖子上,小臂上,还有左耳根上方贴近太阳穴处,都是子弹和刺刀留下的疤痕,已经痊愈了很长时间了,不仔细打量,很难注意到,但认真观察之后,你立刻能明白伤疤的主人,有多少次在阎罗王那里从容逃开。

“二十一了。”张松龄笑了笑,不闪不避,那些疤痕,包括藏在衣服底下的,都是因为打鬼子而起,那是他的荣誉,他的勋章,沒什么好隐瞒的。

“好汉子。”聂荣臻迅速将目光收回,用手轻轻拍打桌案,“你们都是好汉子,聂某人麾下能有你们这样的好汉子,是聂某人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