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菀乖巧的刚准备退到最下首,却不料太后娘娘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位该是和嫔吧,瞧着真是乖巧可人,也难怪皇帝会喜欢呢。”
青菀心底一咯噔,这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可这位太后娘娘仿佛是在玩她似得,竟然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
一步,两步,青菀是真的不敢动了。
脚下仍未收起的蒲团,挡住了她的去路。
青菀忐忑不安的抬眸,下意识的想有个人能够来救救自己。
可这一抬眸不要紧,视线刚巧和太后娘娘身边的桂嬷嬷撞在了一起,青菀几乎都要被吓死了。
更要命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桂嬷嬷的眼神为啥总是给她一种暗示,似是让她跪在那方才已经出尽风头的蒲团给太后娘娘行礼。
青菀根本不需要照镜子已经知道自己的脸色铁定苍白的骇人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正是瓜尔佳氏。”
顶着背后嗖嗖的冷箭,青菀心下一乱,终于还是没敢往那块蒲团上跪。
她想着,自己这么做虽说拂了太后娘娘的面子,可这也是她唯一的选择了,不是?
若是因着讨好这老太太,而让自己成了众人眼中的靶子,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呢。
坐在上首的太后静默了那么一会儿,看着青菀的眼神多了几分的寻味。
“起磕吧。”
瞧着她这样,佟贵妃早有些坐立不安了。
这太后娘娘使得到底是哪一招呢?若说她故意的抬举瓜尔佳氏,这当真有点儿说不过去。
可若说不是?那怎么愣会整了这么一出呢?
陡然间佟贵妃想起之前太后娘娘赏给瓜尔佳氏的经书,她这才心底隐隐有了些计较。
合着,这太后娘娘该不是嫌瓜尔佳氏红颜祸水,有碍这后宫的安宁了吧。
凭着对太后娘娘这么些年的了解,往常太后娘娘对后宫争宠的事儿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不准这瓜尔佳氏还真的踩着了太后的什么痛楚,才会一次不行,再次予以警告呢。
这么一想,佟贵妃顿时就神清气爽了。瞅着瓜尔佳氏那绝美的容颜,心底不禁得意道,这女人再娇嫩又能怎么着,纵然是得了万岁爷的恩宠,可偏偏却碍着太后娘娘的眼了。
万岁爷最是孝顺的,还会为了你拂了太后的面子不成?
不料,佟贵妃这里方才有几分得意,那边太后娘娘又开口了,“你这丫头,瞧着是个伶俐的。就冲着抄经书的那股子韧劲,哀家也着实喜欢你呢。”
说着,太后娘娘似是想起什么似得,有些失笑道:“合着刚开始你这丫头也是想蒙混过关吧,否则也不会有那些鬼画符。”
太后凉凉,臣妾冤枉啊!
青菀努力努嘴,有些委屈的抬眸,那样子倒让太后心底涌起几分疼惜。
太后一生无子女,又身处高位,平日里见着她的妃嫔哪个不是屏气凝神,仿佛她凶神恶煞的会吃了她们似得。
因此瞧着青菀这小孩子气性,倒真是触摸到了她心头的几分柔软。
“臣妾不敢期满太后,全都是因着臣妾在家时懒散,因此才污了太后的眼。”
“哈哈哈!”
闻言,太后笑的更欢了。
“你这丫头,倒是个实诚的。不过,说来哀家倒有几分好奇呢,瞅着你近些日子呈上来的经卷,哀家怎么愣是觉得和皇帝的字有几分相似呢?莫不是,是哀家老眼昏花,都出现幻觉了。”
太后娘娘,乃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腹黑啊!
青菀真是有些欲哭无泪了。
对于太后有意无意的给她拉仇恨的做法,她这心底直打颤呢。
佟贵妃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青菀一眼,想着万岁爷手把手教她写字,她这心底就有些说不出的酸楚。
万岁爷可不就是她的天吗?她从始至终只想着怎么把这位爷给侍奉好了,怎么还会和这瓜尔佳氏一般,没眼色的让万岁爷在这等小事儿上费心思呢?
真是不该,太不该了!
正在青菀犹豫着该怎么开口的时候,太后终于是放过了她,“行了,起磕吧。哀家觉着和你挺投缘的,日后啊,经常来陪哀家说说话。”
青菀赶紧低声称是。
下一瞬,太后话锋一转。
“佟贵妃,哀家听闻皇帝把四公主许给了博尔济吉持氏喀尔喀郡王敦多布多尔济,这倒真是一件喜事。这些日子,你可得把四公主照顾好了,若是让她受了丁点儿的委屈,哀家可是不依。”
“太后这哪里的话,臣妾虽不是四公主的亲额娘,可却早已把她当做自己亲生孩儿一般疼爱。又怎会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了委屈呢?”
说起四公主远嫁一事,太后心底其实是真正欢喜的。虽说她从不过问朝堂政事半分,可这次之事关系大清和蒙古,那就另一说了。
太后闻言很是赞赏的看了佟贵妃一眼,又道:“那这次四公主出嫁一事,佟贵妃就多多费心了。若是有什么难以决策的事儿,你尽管来找哀家商量。”
“臣妾谨遵太后懿旨。”
佟贵妃就是再愚钝,也听出些猫腻来了。
这太后可不是为了抬高四公主的身份,才如此急不可耐的稳住她吗?
太后为了这大清和蒙古的长期友好关系,还真是用心良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