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良贵人眼眸深处的老练,青菀一脸肃容道:“多派些人手下去找,记住了,不管出了什么事儿,切不可伤及多多。”
青菀这边正等着消息呢,不料,等到的却是荣妃让她去永寿宫问话的口谕。
良贵人立在青菀一旁,出言宽慰道:“万岁爷让娘娘和荣妃共同协理六宫,看眼下荣妃娘娘的作势,必是捉住您什么把柄了。可越是这个时候,娘娘才越要冷静才是,切莫因为慌神而中了他人的计。”
青菀冷冷一哼,似笑非笑道:“荣妃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让本宫难堪,本宫倒是要让她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坐着肩舆来到永寿宫,青菀扶着梅香的手这才刚刚踏进,就感觉到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
没等青菀说话,贵人钮祜禄氏竟是含泪扑了上来:“和妃娘娘,臣妾自问进宫以来对您也算恭顺,您怎么可以残忍的伤害臣妾的孩子呢?”
青菀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视线却是留在了瑟缩在墙角的多多身上。
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青菀走上前温柔的把受了惊吓的多多抱在了怀里。
看她这样,贵人钮祜禄氏又急又气:“娘娘,莫非在您眼底,臣妾肚子里的皇嗣还比不上这小畜生!”
“臣妾必要和万岁爷讨个说法!”
坐在上首的荣妃愠怒的冷冷瞪了钮祜禄氏一眼,才把视线移到青菀身上:“钮祜禄氏也是一时被吓坏了,才如此口无遮掩,妹妹莫要见怪。”
说着,她有些诧异道:“说来也奇怪了,妹妹的狗怎么好端端的竟然险些冲撞了钮祜禄氏呢?幸亏是没出什么意外,否则万岁爷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青菀听了,心底顿时一阵冷笑,“臣妾也是方才才发觉多多不见了,倒不知这坏东西竟然跑去钮祜禄氏那闹腾了。”
钮祜禄氏见青菀云淡风轻的样子,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哽咽道:“荣妃娘娘您可得给臣妾做主,若不是臣妾有皇恩庇佑,这肚子里的孩子指不定出了什么事儿呢。”
荣妃犹豫的看了一眼青菀,终于还是冷声道:“和妃,你也知道本宫行事素来公道,既然钮祜禄氏如此坚持,又牵涉到皇嗣,那这事儿本宫势必得给她做主了。”
青菀轻轻的揉了揉多多的肚子,讽刺的视线看着钮祜禄氏,幽幽道:“看来贵人是一口咬定本宫心存歹意,想算计你的孩子。”
“只是,本宫的狗素来最是乖巧,又怎么会好巧不巧的偏偏去扑你的肚子呢?别不是你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刺激了这小东西吧。”
闻言,钮祜禄氏顿时气急败坏。
“谁知道这小畜生发的什么疯!”
荣妃却是摆了摆手,一锤定音:“好了,别吵了!左右不过是一个畜生,钮祜禄氏的肚子既然没有大碍,好生回去养胎就好。”
“不过,这小东西却是不能留了,今个儿这是有惊无险,可细细想来本宫还是着实有些后怕,和妃,你的意思呢?”
青菀抿嘴笑了笑,有些挑衅道:“若说姐姐处置了这小东西,妹妹也不敢阻拦。可这只小狗是万岁爷亲自赏赐给臣妾的,还特意从园子里寻了专人驯养。这些日子万岁爷也常逗弄它,可是喜欢的不得了呢。”
荣妃嘴角的笑容僵了僵,一时间也有些骑虎难下了
原以为这小畜生不过是和妃打发时间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没成想,竟然会是御赐之物。
而且,听她的意思,万岁爷还喜欢的紧。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呢。
青菀眼底带着笑意,看着贵人钮祜禄氏道:“今个儿妹妹身上的胭脂味倒是好闻的很,只是本宫不得不奉劝妹妹一句,既已有了身孕,那就切莫再沾染这些香料了。闻着味道倒是极好,却难保不会让妹妹留下终生悔恨呢。”
话音刚落,只见青菀怀中的多多很配合的旺旺两声。
钮祜禄氏本就被青菀这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的心底忐忑的很,再加上多多的叫声,她这心底就更虚了。
也怪她太沉不住气了,想着傍上荣妃这棵大树好乘凉,却不想一个小小的计谋都给弄得漏洞百出的。
这样想着,她脸色白了白,直冒冷汗:“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自当谨记在心。”
见状,荣妃也不好再纠缠下去。事情怎么愣是没有按照她策划的那般进行呢?原本瞧着和妃柔柔弱弱的样子,出了这事儿肯定会急着撇清自己的。只要她这样做了,那她定是有办法让她吃了这哑巴亏。没成想,人家愣是那样云淡风轻的置身事外,这样的淡然倒是叫她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了。
更可气的是,这小畜生竟然还颇有来头,甚至还得万岁爷的眼,真是气死她了。
午膳的时候,康熙去了钟粹宫。
斜靠在软枕上,康熙不经意的问起了今个儿永寿宫的事儿。
青菀摆弄着桌上的插花,喃喃道:“臣妾没想这点儿小事竟也惊扰了万岁爷。”
康熙一把搂过她的身子,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以后若再遇着这样的事儿,就叫人来乾清宫传话,左右朕不会让你受半点儿委屈的。”
青菀推着他低声道:“万岁爷怎么就如此笃定臣妾不会伤钮祜禄氏的孩子呢?”
康熙笑道:“朕的菀儿是什么样子的人,朕还不知道。这钮祜禄氏太过轻狂了,朕原先还想着等她生了阿哥,就晋了她的位分。现在看来,倒是朕高看她了。”
青菀笑道:“臣妾是什么样子的人,臣妾怎么不知道呢?”
康熙刺刺的胡渣坏心眼儿的挑弄着青菀的颈侧,感慨道:“朕的菀儿是聪明人,也是明白人。又如何会为了一个小小贵人的孩子,费这样的心思。”
青菀闭了闭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这话心下竟然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
静默片刻,青菀紧紧的抓着康熙的大手,享受着这午后的宁静。
没成想,这么一眯,醒来的时候竟已经是暮色沉沉。
“主子,奴婢瞧着您这几日懒散的很,要不让太医院的人过来请个平安脉。”
抚摸着手上的羊脂玉手镯,青菀突然间想起了些什么。
“梅香,温泉行宫至今有一个多月了吧?”
梅香点了点头,却在下一瞬,难掩喜色的看着自家主子。
看她如此兴奋的样子,青菀真是满头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