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故意无视白兰玖上一个回答一样，奥斯状若无事地重新提出另一个话题。而显然，白兰玖将脑中所有资料回忆一遍后，只是呐呐答道：

“不知道。”

今天不是国诞日，不是奥斯的生日，更不是hs-36的任何一个节日。

“…今天是，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日子…”

奥斯清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回味，像是在说话的时候，正在回想着从前。

“嗯…”

“觉得我很奇怪，怎么会记得这样的日子？”

因为难得是奥斯提起话题，白兰玖倒是配合着续道：“嗯…”

“呵…”

在听到奥斯轻呵一声后，白兰玖倒是没有死缠烂打地追问。在看到他闭目依靠着墙壁后，倒是才开口起了另一个话头。

“将军大人，如果我告诉你，我可以为你舍弃生命，你信么？”

对于白兰玖这丝毫不承接上文的话，却是让奥斯蓦地睁眼，一双如夜色般漆黑的眼直直地看着她，旋即似在消化了她的话后，双眼微微眯成了月牙，掩藏起其中汹涌波光。

尽管这句话没有得到回答，或者说，白兰玖说这句时，就没有期待过从奥斯身上得到任何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唇角挂着一抹轻悠的笑容：

“我能与将军做个约定么？”

话出口后，在看到对反点头应承下后，才从靴子中掏出匕首，左手捋过束在头定的发丝，以刀刃割下一束，递过去。

“我以它起誓，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请你相信，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说完，在将奥斯还未藏起的愕然收于眼底后，白兰玖复又用匕首划破指尖，红色的血液便落在发丝上。

这个仪式，奥斯听说过，却从没见过。

但是，他却知道，这是mz-34星球最高的起誓仪式。如果谁用了这个仪式来向人起誓，那么久代表着起誓者永不背叛誓言的决心。

因为，以这个仪式起誓的人，如果将来背叛誓言，会得到意识体灰飞烟灭的惩罚。而惩罚他们的，就是那与发丝相融的血液。

他知道白兰玖有事情瞒着他，他也曾经想用催眠术来探知。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知道了，他跟她的关系，似乎会变，而变化后的那般，并不是他所想要的。

可是，现在，当他听到她能以血起誓时，他心下却是像被什么堵了堵…

“好！”

他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那双眼眸黑得深邃，其中闪烁的光彩，却是美得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

失落星球，以凶猛食人的怪兽著称。其怪兽的凶残程度，举例而言，就是：即使是食物链中高级的动物，也能够将一架飞虎机拍趴下。

所以，你可以想见，当配备着最先进战斗装备的白兰玖，以计谋将那头森林霸主打趴下，再被一头虎形怪兽追赶，又哪里还来的余力去对它。

正因为这里到处潜伏着不知名的怪物，所以，来到这里之后最让白兰玖头疼的，就是每次洗澡，都得比正面对战怪兽还要惊心动魄。

“…将军大人，那…请你一定不要让…那种虫子靠近…”

“…嗯…”

你已经说了第十遍了…

当然，最后这句奥斯并没有说出口。但是，从白兰玖这么千叮万嘱中，他倒是可以推想出，恐怕在还没遇到他之前，她肯定是在洗澡时吃过那种绿虫子的亏。

身后倚靠着树干，耳畔传来的是瀑布倾流而下的水声，奥斯开始有些后悔，明明只是来取水，结果变成沐浴，这点，他实在是没有料到。

虽说心里还留着些尴尬，但奥斯显然一直都在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时间约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样子，只听身后一阵窸窣声，奥斯浓眉紧蹙，右手握着的匕首不由紧了紧。以匕首护在身前，偏头看过去，却只见一道细长的蛇向自己扑来，

“…嗤！”

奥斯的呼痛声让正准备穿衣服的白兰玖心下一惊，甚至连外套也没来得及穿上就急忙跑过去。结果看到的是，奥斯颓然靠在树干上。

而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是一条被他的匕首插入三寸的蛇。因为本能，即便蛇已经死了，但那蛇身还是止不住翻动。

再看向奥斯，白兰玖在触及他左手手背上那道蛇咬过的伤痕时，心脏一滞。

“怎么…”

惊讶的问话几乎没能出口，白兰玖立时从拉过他的手，蹙眉深思片刻。

因为两人出来本质打算取水，所以并没有带药来。而现在，看着奥斯那微微眯起，渐渐迷蒙的双眼，白兰玖心下一横，低头便将他伤口含在口中，吮出其中的血后，解开束发的带子，扎在他手臂上。

两步走到那条死蛇旁，拔出奥斯的匕首后，以刀刃在蛇身上一割，取出蛇碧绿的蛇胆后，一捏便欲将胆汁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你在…做什么…”

奥斯凉凉的话让白兰玖正要涂抹的动作僵在空中，倏地抬眼看着一脸冷淡的奥斯，再看了看他手上的伤口。

鲜红的血液…代表着…

“你没中毒？！”

在几乎本能地讶然出声后，白兰玖眉心皱了皱，得到的却是…

“…我什么时候说我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