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继续好奇追问:“小姐,小姐,那秦家功夫果真在集市上就有卖吗?好学吗?”
诺雅有些好笑:“浅显易懂,照葫芦画瓢就是。”
桔梗兴奋难捺,转眼一想,又觉不对:“不对呀,小姐,你不是不识字吗?”
“喔?我忘了,可能是以前听说书先生说过这样的段子,所以记得。”
“你好奇怪,明明以前的所有事情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这个倒是信手拈来?”桔梗挠挠头发,有些疑惑。
诺雅身子不由就是一僵,这一点,她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就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为何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却好像刻在心里一般,可以脱口而出。而有关于自己的身世和过往,她唯一记得的就是一个“诺”字,鲜活地跳跃在脑海里。
诺雅强撑着走回屋子,一屁股瘫软在床上,仍旧心有余悸。幸好秦夫人并不知道自己曾经败在小蛮手底的事情,否则今日哪里这样容易蒙混过关,一顿羞辱打骂肯定是逃不掉的。
桔梗一路尾随在身后,仍旧兴奋地喋喋不休:“小姐你好生厉害!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看她们以后还敢欺负咱呗。”
小丫头在琳琅阁时,被老鸨姑娘们打骂那是经常的事情,所以性子有些懦弱。如今跟着自己嫁进百里府,又处处受人冷眼,做事情也有点畏手畏脚。
诺雅不忍心让她失望,因此也不反驳,只微微一笑。
纪婆子带领着朝三暮四清理干净院子后,殷勤地烹了盏茉莉寿眉送进来,笑得有点不自然。
诺雅低声对桔梗道:“暮四那丫头我看着挺老实的,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想办法探查一下,今日上午纪婆子去了哪里?跟谁见过面?”
桔梗有些疑惑:“怎么了?小姐。”
诺雅盯着那盏茶,唇角微勾:“我今日还奇怪,纪婆子怎么那样好心,劝我去看老夫人。原来是尚书府来人兴师问罪,她是故意让我去受难的。”
“不会吧?这对她可没有丝毫的好处。她不是一直也盼着您得势吗?”
“昨日她手脚不干净,我点拨了几句,怕是小肚鸡肠,怀恨在心。也或者是收了谁的好处,故意让我自己送上门去,被人羞辱。”
桔梗气愤地红了小脸:“吃里扒外,我这就找她问清楚去?”
诺雅拍拍小丫头的肩:“这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没有真凭实据。再说了,就算她吃里扒外,我也不着急收拾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桔梗点点头:“我一切都听小姐的,这就找暮四去。”
“谁?”诺雅猛然一声惊呼,还未待桔梗反应过来,已经一跃而起,一个箭步跑到窗前,推开了窗子,左右张望。
院子里正在忙碌的朝三暮四骇了一跳,转过头来:“怎么了?小姐?”
诺雅笑笑:“没事,是只狸猫爬上房顶想偷吃,被我发现了。”
说完闭了窗户,回到自己坐着的地方,看看杯子里的茶,又抬头看看屋顶,上方果然有一道极小的缝隙,正午的阳光从那里射进来,晃过茶水时,被自己敏感地觉察。
果然是有人来过!
☆、第二十九章 狐狸九的禽兽苑
被诺雅察觉行踪的黑衣人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屋脊上,身子竟然缩小成孩童大小,隐藏在屋脊隆起的琉璃瑞兽之下,凝气屏息。
待到屋子里没有了动静,方才缓缓舒展筋骨,恢复成七尺男儿身段,几个起跃,逃离了一念堂,方才敢长舒一口大气,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落在府里的一处院落里。
正是百里九的书房。
随即屋里传出“噗嗤”一声,好像是刚刚喝了一口水,被咳呛的声音。
“什么?你竟然被发现了?”
站在屋子中央的黑衣人,解开蒙面布巾,苦着一张脸,极不情愿地点头承认。
被呛了嗓子的百里九将一条腿翘起支在椅子上,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打跌:“堂堂高手追魂冰魄竟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发现了行踪,万一被元宝知道了,以后还怎样在弟兄里面混?”
黑衣人抬起头来,果然就是冰魄。
他不服气地嘟哝道:“那女人是扮猪吃老虎,主子你也信?”
百里九顿时来了兴趣:“你这话什么意思?”
冰魄立刻将今日一念堂里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百里九讲了。
百里九逐渐收敛了笑脸,蹙着一双英挺剑眉,锁了眉头。
“秦家武功精髓之处已经失传,如今的确是稀松平常,但是一招一式仍旧是不传之秘,她怎么会知道?”
冰魄一向寡言,这次却忍不住接口:“这也正是属下疑惑之处。”
“看来,我应该主动出马去与她好好地培养一下感情了。”百里九喃喃自语道。
“那属下还用继续监视她吗?”
冰魄向他请示,心里却暗自腹诽,只觉得这份差事受累不讨好,简直苦不堪言。
“怎么不用?你也跟主子我好生学学如何泡妞,免得你娶不上老婆埋怨我。”
冰魄见自家主子又开始嬉皮笑脸地玩笑,知道没有什么正事了,就转身拱手告辞。
“慢着!”百里九叫住他:“她果真那样说吗?”
冰魄不解其意:“怎样说?”
“就说要把那双破烂鞋子留给我看,还说以后让我改名叫‘八爷’。”
冰魄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九爷这是问清楚了,打算好秋后算账的吗?也好,自己今天在那女人跟前栽了面子,就让主子帮自己一并讨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