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雅饿着肚子,没有气力,那人看得不耐烦,夺过她手里的菜刀,三两下磨好,涮洗干净。诺雅又是撇撇嘴,接过来回屋子切肉煮饭,将那人指使得团团转。
腊肉煲饭,闻起来香,吃起来也不错,两人都是狼吞虎咽,吃了个底朝天。诺雅想,这人要是说话比吃米多就好了,自己也不闷。这样闷不吭声的,像个没嘴的葫芦,跟冰魄倒是有一拼,不过要狡猾一些。
一连吃了两三天的腊肉,诺雅觉得自己打个嗝都满是烟熏的味道,好像在肠胃里生了柴禾,把五脏六腑都熏焦糊了。那人比自己还要多吃两天,甚至更久。
她坐在院子里观天,撺掇那人:“喂喂!连着吃了好几顿的腊肉了,你能不能去山里打点野味,采些新鲜野菜回来,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喂喂”是诺雅给那人起的名字,有事找他就喂喂地叫。
“不能!”那人除了吃诺雅做的饭时嘴短,口气还好些,平日里依旧一副诺雅挖了他祖坟的苦大仇深。
“我跟在你屁股后面,绝对不逃。”她退而求其次。
“不行。”
“原来你很怕我。是不是以前经常被我打?”
那人不说话,并不反驳,像是默认。诺雅勉强有了心理平衡。
夜里就开始下雨,诺雅再做饭的时候,故意多放了腊肉:“这是最后一点腊肉了,吃完了就没有了。”
再熬了一天,吃了一天的白水泡饭,米缸也见底了。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不知道。”
“是不是在等什么人?还是等着赎金?”
那人沉默。
“连着下了两天雨了,山路崎岖难行,也有泥石流,肯定是在路上耽搁了,或者是出了什么变故也不一定。”
“不可能。”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诺雅就可以肯定了,他果然是在等什么人,而且功夫也不低,不怕山路泥泞,不会有任何变故或者意外的人,也更加危险的人。
揭不开锅了。
那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取过绳子将诺雅严严实实地捆起来。
“喂喂,你做什么?”
“你不是说,要到山里整点吃的吗?”
“可是你捆着我做什么?万一遇到狗熊饿狼什么的,我怎么办?”
“你想多了,莫说没有,就算是有,我不捆你,你也一样逃不掉。”
诺雅不服气地嘟哝:“知道我逃不掉,你还这样费功夫做什么?”
“以防万一。”
诺雅无可奈何,只能乖乖地任凭那人把自己捆起来,像牵一条狗一样,拽着自己。
这里诺雅不知道是什么所在,但是她可以肯定是人迹罕至的深山,因为山里的猎物很多,呆头呆脑的很容易捕捉。
她兴奋地指挥那人:“喂喂,上面,上面一只花毛野鸡!”
“喂喂,那里,那里,树丛里藏着一只肥兔子!捉了回去养着。”
那人手中石子百发百中,出手狠厉而精准。就他这个身手,捉自己就像老鹰捉小鸡儿似的,想逃也逃不掉。
诺雅老老实实的,看着他弯腰将猎物串起来,挂在腰间,走在她前面,一晃一晃,还在滴着血。不时垂死挣扎一下。
她怎么就觉得,自己也是那人腰间拴着的猎物呢?只要等的人一来,就要丢进锅里煮了吧?
“我们再采些野菜和蘑菇吧?”她好言好语地商量:“刚下过雨,看起来很水灵,也不会太苦涩。”
“不吃。”
“你不吃我吃。”
“不管!”
“我自己采,不用你管。”
那人冷冷地瞥一眼:“蘑菇好多有毒的,你想找死吗?”
见识倒是不少。
“山菌炖野鸡,你若是胆小可以不吃。”
她赌气拽着绳子,费力地弯下身,挑拣了地上野菜和山菌,用衣襟兜着,满载而归。
☆、第十五章 好大一只鸟
那只肥兔子没有想到竟然还活着,那人将它丢到地上的时候,挣扎着站了起来,毛茸茸,肥嘟嘟的,挺可爱。
诺雅起了恻隐之心:“这只兔子挺好玩的,不如就留下来吧,吃了它太可怜了。”
那人冷冷地瞥一眼林诺雅:“你什么时候学得这样婆婆妈妈的?以前你杀人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犹豫过。”
“今非昔比,如今我与它同命相连,同是徂上鱼肉,任人宰割,自然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