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门口的侍卫一见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就有人敢当街刺杀当朝皇子,这还了得?纵然不敌,也举起手里长枪,虚张声势地围拢过来,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一片混乱中,遭殃的是那群在这里嬉闹的孩子,顿时被惊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待到终于反应过来,哭爹叫娘,惊慌地四处奔逃。
☆、第三十章 侏儒杀手
一个戴虎头帽的孩子好像是被吓到了,站在厮杀的人群里呆若木鸡,碍了别人的手脚,被黑衣蒙面人飞起一脚,径直踢飞出去。
孩子身子骤然腾空,发出一声凄厉尖叫,楚卿尘毫不犹豫地飞身而起,伸出双臂去接那半空中的孩子。
诺雅猛然间就想起竹园门口合欢树上刻着的那道印痕,距地不过三尺高。
她惊呼一声:“不要!”
楚卿尘的手已经摸到了孩子的衣服。那孩子扭头对着他阴森森地笑了,露出黄白的牙,然后伸出一只树皮一样的手爪,就向着他的胸前抓去。他的指甲很长,呈现诡异的青紫色,闪现着死亡的光泽。
楚卿尘缩回手已经是来不及,听到诺雅的提醒,已经有了防备,身子向后一扬,那人的爪带着凌厉的劲风,堪堪贴着他的胸前,擦破他的衣服,袭击过去,有惊无险,吓出一身冷汗。
楚卿尘一个漂亮的凌空后翻,双腿旋踢,将那孩童毫不留情地踢飞出去。
他站起身,还未站定身形,适才那孩童已经像一个皮球一样弹了回来,手中多了一柄匕首,再次向着他步步紧逼。
事情发生得极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黑衣杀手们与那孩童配合得默契,进攻突然就变得凌厉与频繁起来,位置瞬息万变,身形诡异,缠住几名暗卫,使其脱身不得。
诺雅这时候已经看清,那人哪里是什么孩童,只是一个矮小的侏儒罢了。他的身手很好,而且身子柔韧性好,弹跳力佳,像一只巨大的青蛙一样跳跃着与楚卿尘对招,出招狠辣,神出鬼没,攻击角度与众不同,而且擅于使力打力。
楚卿尘尚文,武功虽是得名师指点,但仅得皮毛,相较起百里九等人,不算太好。所以面对着侏儒的凌厉进攻,诺雅看得出来,他并非对手,胜败只在十招之内。
果然,那侏儒一刀削断了楚卿尘手中笛子,俄尔力道瞬间爆发,双腿幻化出无穷尽的幻影来,令人眼花缭乱,分不清虚实,一脚重重地踢在他左肩之上,楚卿尘不敌而踉跄后退。
那侏儒自然不能善罢甘休,乘胜追击,弹跳起来,挥起手中匕首,就向着楚卿尘心口处刺了过去,迅疾如电。如今的楚卿尘手无寸铁,下盘不稳,哪里还有还手之力?
眼看那柄雪亮的匕首离楚卿尘前胸愈逼愈近,近在咫尺。
诺雅几乎是想也未想,就足尖一点,脚下凌波微步,以惊人的速度冲过去,将楚卿尘猛然扑倒在地,在地上连接翻滚了几圈,躲过杀手的步步紧逼,方才停下。
这厢,已经有大批官兵从户部涌出来,以多治少,风驰暂时得以脱身,一跃上前接住了侏儒的招,将他笼罩在自己的鞭影里,手中的长鞭正好克住了侏儒的长处,如影随形。
“风紧,扯呼!”侏儒叫嚷一声,那些黑衣杀手眼看大势已去,失去了刺杀的最佳良机,一个遁身,有两三人轻易就从那些士兵手底下一晃而逃脱了,其余人尽数被毙剑下。
侏儒急于脱身,却被风驰缠住,奈何不得,明显有些焦躁,急得吱哇乱叫。
青衣人并不急着追赶穷寇,而是上前,截断了那侏儒的退路。擒贼擒王,既然他敢于发号施令,那么,他肯定就是这次刺杀事件的头领,绝对不能放行。
其他暗卫也立即心领神会,或者追逃,或者加入战斗圈,各有分工,将侏儒围困其中。
高手过招,高下立现,侏儒在风驰与青衣暗卫齐心协力的围攻之下,手忙脚乱,顿时手无招架之力,被风驰长鞭卷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脖颈间已经压上了青衣暗卫的长剑,插翅难逃。
侏儒被活擒,知道不会有生还的希望,心一横,舌尖一裹,咬破了藏在牙齿中间的毒药。风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侏儒抽搐两下,双眼翻白,立即七孔流血而亡。
事情发生不过只是一刹那的功夫,这厢楚卿尘和诺雅已经被士兵搀扶着费力地站了起来。
那士兵染了一手的血,惊讶地指着诺雅的后背:“你你你......”
他不识得诺雅,不知道如何称呼,你了半晌,方才焦急地道:“你受伤了!”
诺雅这才感觉到后背有些火烧火燎地疼,伸手向后摸,果然一手温热的鲜血。
“嘶”她忍不住呼痛:“奶奶个熊猫的,匕首这么快,都没有感觉到疼。”
她自己不以为意,却吓坏了楚卿尘,一把握住她的手,心疼得指尖直颤:“你怎么这么傻?”
“一点皮外伤,换你半条命,怎么都值了。”
“大夫,大夫,赶紧叫大夫!”楚卿尘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一迭声地喊:“匕首上面是否有毒?”
赶紧细心检查了伤口处,还好,流出的血是正常的鲜红,只是伤口有三寸余长,皮肉狰狞外翻,血涌如注。
诺雅的脸也因为失血或者疼痛苍白了起来。
“我身上已经有两种剧毒,尤其是剔骨香听说可以抵抗微毒,一般的毒药只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无碍。”诺雅轻描淡写地道。
却把楚卿尘急得乱了方寸,手足无措。
“主子,要不回府吧?”风驰建议:“府上大夫总比这里的野郎中强上许多,也好调理一下。”
楚卿尘不过是略一犹豫,就忙不迭地点点头。
风驰不敢耽搁,赶紧将马车赶到近前,楚倾尘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诺雅坐进车厢里,也顾不得处理残局,一同上了马车,连声催促。
风驰知道自家主子心思,快马加鞭,又尽量将马车赶得平稳,以免诺雅吃痛。
诺雅强自蹙眉啮齿忍着痛楚,能感觉到后背有热烫的鲜血在沿着脊梁蜿蜒而下。
“诺雅,我先帮你把血止住。”
车上刀伤药和包扎用的东西一应俱全。楚倾尘打开抽屉一股脑地倒出来,对她急切道。
诺雅失血,头有些晕晕沉沉,脸色也苍白如纸,坐在车厢里摇摇欲坠,乖乖地点头答应,吃力地趴在车厢的长绒地毯上,微微一笑:“谢谢。”
楚倾尘拿着药瓶的手一颤:“你非要跟我这样客气吗?”
诺雅半合拢了眼睛,有气无力地道:“虱子多了不觉痒,老是麻烦你,时日一久,逐渐成了习惯,是不应该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