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顺利,可是我还是料错了一件事,我没想到圣上竟会也飞身上马,就那样不管不顾的追了上去,最后硬是把她给救了回来。
既然不能除掉她,那就只有让他们之间产生误会了。圣上也真是小心,每逢我到永安宫去的时候都不让她在一边侍候,不过有了刘少使帮忙,我还是成功的让她听到了我想让她听到的那些话。
我故意问了圣上一些话,圣上果然如先前那样回我,说什么放她在身边不过是为了搓磨她罢了,他是极其厌恶裴家的,甚至连他不让裴家女有孕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现在我已经不能肯定圣上说的这些是真是假,就算他说的全都是真的,可是他对裴嫊的情意,更是我亲眼所见,真的不能再真。
不过无论真假,只要他说的这些话被裴嫊听进了心里去,两人之间有了隔阂,那便是大功告成。
接下来刘少使传过来的消息便是裴嫊连着病了两场,难道说她也对圣上动了情,这才会因为那些话而难过到生病?
本来我是有些担心的,生怕圣上为了陪她今年就不去避暑行宫了。没想到,圣上不但如往年一样带着我去了避暑行宫,接下来还又去了西山猎场。
可是,足足有三个月的时光和圣上朝夕相对,我却始终不能再前进一步,不管我如何暗示,圣上仍是不肯对我施以雨露之恩。
甚至在我生辰那天我索性跟他大胆表白,还用了些不该用的东西,可是他却还是头也不回的奔出了我的南熏殿。
很快两道封妃的旨意就下来了,我终于成为四妃之一,却是名列最末,而裴嫊却被封为了淑妃,如今这宫里品级最高的妃子。
她能封妃一定是因为圣上终于临幸了她,而我能封妃则是圣上不愿临幸于我的补偿。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大的羞辱吗?
甚至宫里已经有传言说我至今还是完璧之身,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过,我总是能将不利的一面转化成对我有利的一面,当裴嫊来看我时,我只消多说上那么几句,立刻就解释清楚了圣上为何没有临幸于我,非不愿也,是我的身子不能罢了。
再顺便再告诉她她的家人被圣上罢官夺爵之事,只怕这下圣上又该头痛了。
可是碧桃忽然跟我说淑妃这些日子有些不大对劲,那一晚还呕吐犯恶心,该不会是有了身子了吧。
我的心立刻慌起来,以她现在所受的宠爱,若她再生下皇子,只怕这皇后的凤冠铁定就会戴在她头上了。
不妨再利用德妃一回好了,还有她的亲妹妹裴嬿。
我的计划又一次完满实现,虽然圣上及时赶到将她从湖中救了起来,不过我本也没想着能要了她的命,只要能除了她腹中的皇嗣,也就足够了。
没想到不但皇嗣没了,连带着替我背了黑锅的德妃也被一并除掉了。
真是,真是让人大快人心。但与此同时,又让我隐隐有些害怕。圣上为了她连跟他时间最长的德妃都能赐死,若是有朝一日发现了我做过的那些事,又会如何对我呢?
但我已经停不下手,因为我不甘心。
明明那个女人已经出宫当了女冠,为什么圣上的一颗心还系在她身上?说什么带我出来看花灯,结果却是为了去看她一眼,甚至还跟我说什么如果我愿意他会想办法让我出宫,给我重换个身份,替我再择个良婿,然后生儿育女。
难道我想要的只是嫁为人妇然后生儿育女吗?眼见我离我幼时的梦想只有一步之遥,我绝不会就此止步。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若是再留她在世上,只怕有朝一日,以圣上心底对她的牵念,又会把她接回来。只怕圣上一开始就没想着要让她永留宫外,不然怎么不让她直接剃了头发去做姑子。前朝的太真妃不也是打着为太后祈福的名头做了几年的女道士又被册为贵妃迎回宫中吗?
这世上要对付一个情敌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让她永远的消失,到那时纵然圣上心中有她又如何,只要陪在他身边陪他一起安享尊荣的是我,那就够了。
何况,我相信只要除了她,总有一天,圣上会看到我的好的。
可是难道那个女人当真是我的命中克星,派去的杀手杀不死她,甚至我不惜暴露了碧桃也没能将她除掉。
在每一个危急关头,圣上总能及时赶到她身边,将她救回来。
而我的罪行也终于再藏不住,万幸的是圣上居然没有杀我,他虽然将我废为庶人,却仍是让我住在翠华宫,一应待遇比起从前分毫不差。
这是不是说明,我在他的心里也是与众不同的。这让我心里又有了一丝胆气。
于是我便故意寻死联合容清再设计了裴嫊一回,害得她几近病危,果然圣上纵然将我痛骂一顿贬入冷宫,但到底也没有处死我。
眼见上元夜又快到了,那个女人也快死了吧,只要她一死,只要她一死,我最初的梦想便近在眼前。
可是老天又一次向我展示了他的残忍,我没有等到她的死讯,我等到的却是圣上对我赐死的旨意。
我疯狂的问来传旨的长喜公公,为什么,为什么之前我做了那么多坏事圣上都不杀我,现在裴嫊都已经救回来了,死不了了,圣上却要杀我。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长喜公公冷冷的看着我,只丢下几句话便转身而去。
原来之前圣上之所以一直不杀我,是因为他还当我是当年在上元夜里被他所救的那个小女孩儿。
而他现下要杀我,则是因为,他终于找到了正主,知道我是个冒牌货。
当年在上元夜他救了的那个小女孩儿居然是裴嫊。
居然是她,为什么又是她?
难道我从一开始就已经输给了她?
不,我并不是输给了她,而是败给了老天,为什么,为什么在那一年的上元夜里,救我的人不是当朝天子呢?
在白绫套上我脖子的那一刻,我忍不住会想,如果当日我听了圣上的劝告,换一个身份,嫁给容郎,那我未来的人生又会如何?
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未来了。
唯一的安慰是,在史书中终于有了我的名字,尽管只有短短的一行。
“睿宗贤妃郑氏,名蕴秀,荥阳郑氏女。尝数次构陷文惠后,弘昌十年事泄,废为庶人,未几,赐死。”
——《周史后妃传》
☆、第119章进香祝祷求子忙
接下来几天,杨桢明显发现裴嫊情绪极为低落,整个人就跟霜打了个茄子似的,没精打采,做什么都提不起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