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回不仅碧云黑线,连林夕若嘴角也是忍不住抽搐几下,碧云平了平心神,道:“你先去禀皇上说皇后娘娘一会儿就到了,这儿由我负责。”
“好。”小宫女如得赦令,一溜烟便出了风舞宫。
“小姐,怎么办怎么办?”等到内殿里再无他人,碧云不见了脸上的淡定,急急的推搡林夕若几下问道。
“着急有什么用?”林夕若掀开被子,显然……衣衫整齐,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脑筋一转遛,喊来一个宫女道:“你去禀皇上,就说本宫有重疾在身,不能随行,烦请皇上以国事为重,不必为本宫耽误了大事。”
“可是,娘娘你?”
“你难道看不出来本宫说话也是勉强支撑,哪还受得舟车劳顿?”林夕若打定了主意,继续胡诌道。
“是。”
“嫔妾见过皇上。”钱如看见夜宫昊进来,起身相迎,目光却有些闪躲,好半会儿没出声,倒是泪珠先落了下来:“皇上,嫔妾有违圣命,可是嫔妾实在舍不得这个孩子,他毕竟是您的亲骨肉啊,皇上——”
“孩子你便留着吧!”夜宫昊看了看钱如微微隆起的肚子,又缓了口气道:“朕今日来不是为了此事,朕出征在即,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先执掌后宫。”
“谢皇上。”钱如明显就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脸上还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哪见她指使嫔妃的趾高气扬,只听她道:“嫔妾只是一个小小昭仪,怎堪得如此大任,更何况,不是有皇后娘娘?”
“朕会给你圣旨,加封你的位分。”
钱如还没来得及谢恩,又听他道:“皇后朕会一同带去边关,后宫之事你就多操劳吧!”
“这…为什么?”钱如如闻晴天霹雳一般,她本以为夜宫昊听闻林夕若与花叶熙勾结会雷霆大怒,谁知道他不仅不怪罪,还带她去了边关这样重要的地方!
不应该是这样的,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定是这样的,这几日她忙于设计,却忘了关注凤舞宫那边的动静,一定是那个女人使了诡计!
仍旧不死心地道:“皇上为何不带嫔妾去?明明战争是由那个贱人引起的……”
“你从哪里得知?”夜宫昊眸子阴霾,帝王之事岂容他人窥知?
钱如明显也是深谙这一点,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慌张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嫔妾也是关心皇上被那个贱人迷惑,嫔妾才是皇上……”
“够了,她是朕的皇后!”夜宫昊听她一口一个‘那个贱人’,心里早就不爽,厉声提醒道:“你向来最有分寸,休要叫朕把对你最后一分愧疚和感激都消失!”
“可是若不是那个……皇后娘娘与外人勾结,怎么会有这场祸事?”钱如仗着与夜宫昊青梅竹马的情义,什么也不顾了,道:“嫔妾本就是皇上安排在内宫协助皇上的一颗棋子,难道嫔妾不该知道这些吗?皇上为什么不追究皇后的罪责,这不仅可以狠狠打压林家,甚至一个‘通敌之罪’便可以将林家斩草除根!”
“如此紧张之局,朕怎能再为了一己之私除去一个能臣?这种自断手臂的事,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夜宫昊瞧着那张与记忆中差别不大的脸,忽然软了语气,到底是他害了她,令她入了这潭浑水,解释道:“昔日林夕若助父皇大退敌军,她的惊世之才会是朕的一大助力,更何况朕亲自看着她,免得她在后宫生事。”
谈话之间,一个小宫女匆匆进来,见过二人行了礼:“奴婢见过皇上,昭仪娘娘。”
“何事?”
“禀皇上,皇后娘娘说她重疾在身,不能随皇上出行,烦请皇上以国事为重,勿要耽误出征大事。”宫女学着林夕若的口气说完了话,背后的汗都已打湿了衣服。
“朕知道了。”夜宫昊神色变幻莫测,也没再看钱如,随着宫女去了凤舞宫。
“贱人!全是勾引皇上的贱人!”钱如待夜宫昊走远后,没忍得住暴怒的心情,随手拿了架子上的瓷器就是乱砸一通。
殿外的陌紫闻声道:“昭仪娘娘,可有什么事吗?”
“没事,好好守在门口。”钱如抬眼,便看见空中有黑色的雾气缠绕,忙对外吩咐道。
“皇上没有处置她,本宫该怎么办?”钱如撕扯着手中的绣帕,询问道。
“你也埋怨不得司空如此对你,你若聪明一些,便该记住他的话,莫要让他对你的最后一分愧疚和感激都消失!”夜羽仙脸上竟是讥讽,他和钱如虽貌同一伙,可不过是情势所逼,再加之如妃之前对他大呼小喝,趾高气昂,所以如今也只是冷眼相看。
“你居然这么对本宫!”如妃性子高傲,可有求于人,也不得不低声下气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只要你帮得了我,日后什么事,我都听你的。”
“岂敢劳动昭仪娘娘?”夜羽仙指间黑气盘绕,也没说帮与不帮,只道:“你便安心坐胎吧,这一胎一定是个皇子!等夜宫昊回来之后,你便认个软,好好抓住他对你的愧疚!”
“这就好了?”碧云看那宫女出了殿,也没阻止,只是焦急地看着林夕若道:“小姐,碧云明明和皇上的人说一会儿就到,皇上能不疑心才怪啊!”
“出征在即,他还能放下三军不管吗?”林夕若前一秒还巧笑嫣然,下一秒便呆在了殿门口。
“奴婢见过皇上。”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林夕若呆了几秒,乖巧地行了礼,却是心里暗自埋怨着正殿门口望风的祁巫。
“皇上不是要出征吗?”林夕若抬头打量着一身盔甲的夜宫昊,婉声道。
“若儿不是重疾在身吗?”夜宫昊余光落到碧云手上的行李,一挑眉道:“爱妃真是细心,行李都备好了。”
“啊?这……”林夕若就戏论戏,顺势瘫软在夜宫昊的怀里,纤纤细指扶上额头,故作无力地道:“皇上明明知道,臣妾素有旧疾,如今旧疾发作,烦请皇上以国事为重,勿要耽误了国事。”
“爱妃如此体贴,真是叫朕宽慰,既然爱妃身子不适……”
“那就呆在宫中好了。”林夕若顺口接上了话,刚对上夜宫昊邪魅的眸子,下一刻又继续瘫软下去,可怜兮兮地瞧着他。
“朕早已考虑到这一点,这去边关的万里路程,爱妃尽可安坐銮驾。”夜宫昊见她还想说什么,语气立刻变得凶狠起来:“怎么?你莫不是想趁朕出征,逃出宫去?”
“怎么可能!”一向能言善辩的林夕若也没了词,到底是自己理亏,眸中蒙了层雾气,声音极为可怜地道:“那……皇上,臣妾带两个丫鬟去伺候,行吗?”
“丫鬟?你将整个凤舞宫搬过去朕都没有意见!”夜宫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本是来兴师问罪,可怎知见了她便再也狠不下心肠。
这一场存亡之战,虽然注定要发生,可却早早超出了他的预算。看水玉的那位,也是赌了血本了,水玉和琉璃,只能存一个,然而胜的一方,却一定是大损元气,非十年八载不能恢复。
自古美人祸水,所言非假。
于是再没二话,径直抱了林夕若去了出师台。
“碧云——”守在门口的祁巫目瞪口呆的看着帝后二人渐行渐远,匆匆进了内殿道:“这下怎么办?”
“着急有什么用?”碧云学起林夕若的样子是活灵活现的,抓上一旁的包袱道:“自然是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