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轻点了点头,苏晨曦侧身在苏炳仁的身边坐下,抬头看着爷爷说道:“爷爷,这次身子好了,日后就莫要再东奔西跑了,爷爷的年纪毕竟大了,若是再如以往,又是爬山又是涉水的,曦儿怕爷爷的身子会承受不起。”
“是啊,老了,人那,不服老不行。”无奈地轻点了点头,苏炳仁顺从地没有再反驳,低头瞧看了一下自己干瘦枯黄的老手,老头儿一脸落寞地叹声说道:“便是没有这次的事情,爷爷也有了要辞官养老的心思,上次在江南水田,仅是为一老乡扶了下耕犁,就已是有些力不从心,干不动了,也该停下歇歇了。”
“不知不觉地,就已经到了垂暮之年,说不准哪一天就……,哦,不说了,不说了,呵呵,”不想在孙女儿的跟前提起这种伤感的事情,苏炳仁摇头把这个话茬儿揭过,轻笑着抬头向苏晨曦看来,道:“说说你吧,过了这么久,可是已有了中意的人,跟爷爷说道说道,若是合适,爷爷这就着苏安去上门提亲。”
“爷爷!”苏晨曦面色一红,不依地嗔声说道:“好端端地,你怎么又提起了这种事情?”
“男婚女嫁,这有什么不妥?”看到孙女儿的娇羞模样,苏炳仁老怀大慰,兴致一来,不由又开声向苏晨曦数落起来:“而且,过了今年,你就是一十有七,虚岁也早过了二九的年岁,早就已经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不能再拖了。”
“你看看狄家的那个小丫头,比你还要小上一岁,可是人家现在连孩子都已经怀上,前两天来看我老头子的时候,肚子都已经显凸了出来,”老头儿接着说道:“还有眼前的那个高阳公主,长乐公主,前阵子嫁于柳二条的那个彩翼丫头,以及临近你那几个叔父的女儿,哪一个不是早早地就成亲生子,夫唱妇随?有谁像你这样……”
时近黄昏,安宜官道驿站,罗通挥手止住行程,翻身下马缓步走到车前,轻声向马车里面三人说道:“伯父伯母,今日天色已晚,咱们便在这驿站之内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定行程,不知伯父伯母以为如何?”
“哦哦,一切都依罗将军的意思,就…就在这里先歇着吧。”虽然一路之上,罗通对他们一家都甚为尊敬有礼,不过慑于罗通的身份和名头,在与罗通相处之时,柳老实还是会感觉极不自在,说话时也忍不住会有些哆嗦。
“嗯,”见柳老实应下,罗通抬头冲着车夫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将车帘掀开,拱手向车内的柳老实夫妇说道:“请伯父伯母下车歇息!”
“嗯嗯,罗将军客气了!”见这么大一个官老爷与自己行礼,柳老实匆忙地在马车弯身还礼,磕磕碰碰地扶着媳妇儿下了马车,而这时的柳小惠,已是困乏睡着,安心地躺放在柳贺氏的怀里。
“伯父毋须与小侄这般见外,”见柳老实还是如初见自己时一般,罗通不得不再一次地开声向老柳说道:“小侄与楚楚是结义兄妹,与柳贤弟又是情同手足,伯父把小侄当成自己的子嗣一般就好,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不用这般生分。”
“嗯嗯,小老儿知道了,有劳罗将军了。”老柳唯唯诺诺地轻声应答,身子却是不由自主地又一次弯了下去。
又白说了,罗通面上苦笑了一下,对柳老实的这股老实劲儿开始有些服气,他实在是很难想像,你是柳老实这种品性的人,怎么能够教出像是柳一条柳二条这样有本事有见识的儿子来?
“房间已经备好,伯父伯母用过饭后,便可以上榻歇息了。”伸手着请老柳夫妇进得驿站厢房,罗通开声说道:“晚上小侄会着人在院中守着,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伯父只管开口吩咐便是。”
“嗯嗯,小老儿知道了,多谢罗将军!”柳老实又一次地拱手道谢,先前罗通的那一番话,他又给尽数忘了个干净,或者说是,他从来都没有信过。
楚楚的身家,柳老实知根知底,从来都没有过什么显贵的亲戚,干爹干娘的,更是没有听楚楚提过,没有来由地,怎么忽然之间,就冒出了罗通这样一个义兄来?
而且,罗家,老柳知道,长安城中数一数二的大户重臣,平日里他们连见都难得见上一面,与他们老柳家这种小门小户,有着天地之别,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楚楚怎么会与他们扯上这种关系?
虽然不认为罗通是个骗子,不过对于罗通一路上的诸般话语,柳老实一直都是心有疑虑,不敢与他走得太过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