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客气了,皇上还在殿中候着呢,先生这就随小人过去吧。”尖声冲柳一条说了一句,李然伸手着请,在前面为柳一条领路。
大殿里,任秉承已带着太医署的一干太医在那里候着,轮流上前为齐王李佑诊断,想要确认李佑的确切病症。
看他们一个个地全都皱着眉头,拈着胡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出,这些老头儿的心里,也是没有一个大致的谱道,不知该如何向皇上回复。
本来,像是这种疯、癫之症,源于头脑,散表于外,犯者形态各异,病因各异,古来都是疑难杂症,最是棘手难医,难诊,难断,先不说能否医治,但就是犯者是不是真个在装疯卖傻,就让人很难判断。
还有,太医署令任秉承时不时地小心抬头瞄向正在殿堂稳坐的李世民,心中思量着,便是真的能够确诊,若是齐王真是在装疯卖傻,他们要不要实话实说?
若是实说,齐王必是难逃一死,可是,看皇上方才在看到齐王李佑时的关心态度,父子之情,尚未真正割舍,若是实说,间接地害得齐王殒命,他们这些太医的下场,任秉承着实是有些不敢想像。
但是,若是不实说呢,这里面又有一个欺君之罪在那里站着。
说实话,得罪皇上,不说实话,欺君之罪,进退都是两难之际,太医署的这帮老太医们,唯有不声不语,以难以确诊为借口往后推脱。
事实上,根本就不用这么费事地诊断,在场的几位太医在心里面已经可以肯定李佑的病症为虚,双目神清,脉搏稳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疯子?
不过,这种事情,心知肚明也就算了,没有人有胆子在这个时候把事情挑明,当场揭穿李佑的伪装。
“皇上,柳先生到了。”十几个太医在那里打着秋风儿的时候,李然带着柳一条缓从殿外走来。
“小民柳一条,拜见皇上!”打眼瞧了几位太医还有被人给绑在椅上的齐王李佑,柳一条抬步上前,拱手弯身与李世民见礼。
“嗯,是柳先生到了啊。”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李世民轻点了点头,淡声向柳一条说道:“太医们诊了半天,到现在也都没有一个结果,柳先生既然来了,那就有劳先生也为这个逆子诊上一诊吧,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得了什么病症。”
“是,皇上!小民失礼了!”恭敬地弯身应了一声,柳一条直身正色,向在场的众多太医拱了拱手,直接向正在椅上乱晃的齐王李佑走去。
“柳先生请!”任秉承侧身让开,伸手柳一条着请,他身后的一干太医也都有样学样,纷纷侧身让开,给柳一条让出一条通道来。
难得有人肯来接手这块烫手的山芋,这些太医们当然乐于拱手相让。这么些年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对柳一条生出了一些感激之情来。
“小民柳一条,见过齐王殿下!”走近李佑所在的椅子,柳一条恭敬地弯身与其见礼。
“嗯嗯啊啊!!”
椅上的李佑恶狠狠地冲着柳一条呲了呲牙,又旁若无人地在椅子上一阵地晃动,企图挣脱身上捆绑着的绳索。
“小民柳一条,见过齐王殿下!”对李佑的表现视而不见,柳一条再次弯身与其见礼。不过最后换来的,仍是李佑的一阵嗯啊之声。
“柳先生,你这是……”
看到柳一条的怪异表现,任秉承心中一突,不由想要出声提醒,这小子不会这么鲁莽,真的要逼齐王现形吧?
“柳先生,可是看出了些什么?只管直言无妨!”李世民也看出了一些东西,开口将任秉承的话语打断,直接向柳一条问来。
“回皇上,现在说什么还言之过早,”柳一条转身拱手向李世民请示道:“小民需要近一步的诊断,只是诊断时对齐王殿会有一些逾礼之处,肯请皇上能够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