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顺应民意,把那柳重舟无罪释放,以暖民心官心。”麴智胜道:“这般,既要笼络人心,又可卖与那柳氏家主一份人情,对咱们高昌日后的发展,多有裨益,唯一一点不妥的地方就是,此举势必会令侯将军不喜,恐其会生出反意,应着人在其左右看护,以防万一。”
“嗯,我儿说得有理。”抚须轻点了点头,麴文泰满意地抬头看了自己的大儿子一眼,自己的三个儿女之中,除了宝宝那丫头,也就这个大儿子最得老头儿的心意了。
稳重,急智,亦不缺谋略,比起老三智源那个横冲直撞不动一点头脑的莽夫要强上百倍。
“那,第二呢?”缓身在侧旁的椅上坐下,小押了一口茶水,麴文泰接声向他们家大小子问道。
“这第二嘛,”抬头小看了父王一眼,麴智胜的面上显露出一丝阴狠,云淡风轻地开声回道:“把罪名坐实,尽早尽快地将那柳重舟处死,不给那些地方官员还有无知民众任何反应求情的机会,毕竟这种事情,拖得越久,民心积怨也就越深,对高昌,对父王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这般,既可缓了民心之怨,又可抚了候将军之心,至于唐朝那边的柳家,”麴智胜接声说道:“鞭长而莫及,便是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过是一商贩耳,在我高昌国境,他又能翻出什么大的风浪来?”
前后两种说法,一柔,一厉,在麴智胜的嘴里说出,却是那般地理所当然,轻轻地将手中的茶碗儿放下,麴文泰更是满意地向他们家老大看来,既有怀柔,又兼铁血,自己的这个儿子,已经有了身为一个国君当有的两点风范了。
“那,若是由你亲来判决,我儿会选哪一步棋?”略带考校地,麴文泰又轻声问出了一句。
“回父皇,”见他们家老头儿问起,麴智胜也不再多做矫情,直接弯身回言:“若是儿臣,儿臣会先第二个方子。”
见他们家老头又是询问似地向自己看来,麴智胜接声说道:“以一个无足轻重的柳家家仆,换来一个举世名将的忠心跟随,儿臣以为,值!”
至于柳家那方面的反应,正如麴智胜之前所说,一个域外商贩而已,便是你有通天的本事,又能耐我高昌一国如何?还有,麴智胜并不认为,仅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下人管事,柳家家主便会愚蠢地与一国为敌。
“哦?呵呵,我儿之言,甚合朕意!”轻拍了下桌子,麴文泰直身而起,满意地看了他们家大小子,欢声而语:“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下人商贩,而损一名将之忠心,朕所不取!”
“你这就去,”麴文泰抬手向麴智胜吩咐道:“赶往候君集的营帐,让他早些将这件事情处理干净,每天看着这如雪如絮的求情奏疏,朕的脑袋都大了两圈了。”
“是,父王,儿臣这就前去办理!”拱手轻应了一声,麴智胜拱手便向殿外退去。
“陛下!坠下!不好了!不好了!”麴智胜还没走出殿门,就被一个慌慌张张从殿下冲跑进来的护卫给轻撞了一下,看那护卫竟对自己毫不理采,心下多少有些火气,正要开声向其训斥两句,却被那护卫接下来的话语给惊了一下。
“金烨公主殿下,金烨公主殿下被人给,给劫持了!”
“什么?!”
麴文泰与麴智胜父子两人齐声惊诧,同时向冲进来的这个护卫看来,待看到这护卫的面容时,两人的心中同时一跳,这不是派到宝宝身边的侍卫统领尤阿大么?
“陛下,臣罪该万死,没有保护好金烨公主殿下,以至于她遭了小人的摆布,请陛下赐臣一死以报皇恩!”扑通一声,在殿前跪下,连日连日来马不停蹄地赶路,已经让这个训练有加的护卫有些力不从心。
“快说,我儿宝宝现在何处?是谁吃了豹子胆子,竟敢动我麴文泰的女儿?!”一把纠住阿大胸前的衣襟,麴文泰怒目圆睁,开声向阿大质问。
“父王,父王,莫要乱了分寸,且听阿大把事情讲明!”比起他们家老头儿,麴智胜多了一些沉稳,虽然心下也甚是为妹妹担心着急,不过从方才阿大的话语之中,麴智胜已是听出了一些端倪,宝宝那丫头现在,并无危险。
“这是金烨公主殿下让臣带给陛下的书信,请陛下过目!”待他们家王上松开双手,阿大复又跪坐在地上,伸手入怀,将麴宝宝在牧场所书的那封书信呈递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