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的话,楚某哪有不信之理?”低头朝合同的条款中瞄看了一眼,见确有柳一条所说的一项,楚弈遂笑眼眯眯地冲柳一条拱了拱手,之后神色复于平静,抬手端起桌边的茶碗儿小饮了一口之后,淡声向柳一条说道:“柳先生的诚意,楚某已然看到,而且还颇为心动,难以拒绝,现在柳先生可以说说你的条件,或是你想让楚某为你做些什么了吧?”
无利不起早儿,天下没有免费的葡萄酒,柳一条既抛出了如此大的甜头儿,所图也必是不小,所以,楚弈也不得不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楚将军不妨猜猜看?”看到楚弈此刻的表现,柳一条不觉眼前一亮,头脑清明,心思敏锐,而且还经得起重利的诱惑,这个楚弈,倒还算得上是一个可造之材。
“初次见面之时,先生答应帮我,说是可以助我安然离开长安,重返高昌,我以为先生是想利用我去对付候君集。”没有客套,楚弈直声说道:“先生与候君集有仇,这不是什么秘密,而我亦是被候君集一党所迫害,这也是显而易见,从这一点来说,先生与我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先生此时帮我,我可以理解。”
“而且这一点,先生说到了,也做到了,明日一早,楚某就可远离长安。”定定地看着柳一条,楚弈接声说道:“只是,让楚某想不到的是,在楚某即将离开之时,柳先生为何会拿出这般大礼?为了对付一个候君集,先生就这般不计损失地扶植一个外蕃之人,怕是有些得不偿失吧?”
如果一个人为了某些东西或是目的对你好,可以理解,亦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而已,用不着觉得谁亏欠谁。
但是,若是一个人为了某些东西或是目的对你很好,太好,甚至是过分的好,而且他所付出的已经远远远远地超出了他所想要得到的,那你就要小心了,尤其,这个人还是一个商人的时候。
这是楚狂,楚弈的老爹,在吃了一辈子亏后给他儿子所遗留下来的人生经验,楚弈一直都深以为然,尤其是当柳一条在给他看过眼前的这份合同之后。
“所以呢?”柳一条饶有兴趣地冲楚弈轻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说讲下去。
“所以,你所图必不止是候君集一人而已。”楚弈微眯着眼睛,直直地盯看着柳一条,沉声说道:“你不会是想要我们整个高昌国吧?”
“楚将军多虑了,我对争权夺势素来都欠缺兴趣。”柳一条再次轻摇了摇头,很是蛊惑地看了楚弈一眼,道:“不过,楚将军若是对高昌国主这个位置有兴趣的话,柳某倒是可以帮衬一二,不知楚将军以为如何?”
“唔?!”楚弈的心被柳一条的话给勾得猛地跳动了一下,之后便开始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乱蹦起来。
“先生说笑了,说笑了,”见柳一条向自己看来,楚弈忙着故做平静地拱手说道:“此番能够活命回国已是托福,又哪敢再有什么奢望?不知先生这般帮助楚某到底是何目的,还望能够直言相告。”
“呵呵,”柳一条静静地与楚弈对视了一眼,看到楚弈心虚地将目光移开,遂郑色开声说道:“两年之内,大唐与高昌之间,必有一仗要打,我的目的很简单,我要候君集在这一仗中死无全尸。”
“你想让我叛国?!”楚弈腾地从椅上坐起,圆睁双目,挺身与柳一条对视。
“不不不,只是一个简单的交易而已。”柳一条面色如常,不为所动,冲着楚弈轻晃了晃右手食指,道:“用候君集一条性命,换你高昌百姓十年富庶。很划算的买卖,即使日后被人知晓,也断是不会有人怪罪于你,毕竟那候君集,在你们高昌,也终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可是,那候君集现在深得我王信任,手中掌有一国之兵权,手下强兵悍将无数,我一个虚空的光杆儿将军,即使有心助你,又能耐他若何?”看得出,楚弈已是有些心动。
“此有锦囊一封,内有灭候之法。”早料楚弈对有此一问,柳一条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一青色锦囊,轻轻递出,那神色,那架势,很有几分诸葛亮的派头儿。
“还有,若是楚兄有心的话,方才所说‘高昌国主’那句话,并不止是一个玩笑。”待楚弈伸手将锦囊接过,柳一条又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让他心跳不已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