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野猫似乎很听话,一张口便将那红药丸吞了下去。
看了一会儿,溪雨又道:“妙妙,你看我这张脸,是赈灾时给那天火烧的,虽然给师尊治愈了些,却也留了几道疤,这样子想娶个姑娘实属不易,这辈子,我只能靠你搭救了。为了我,你就加紧修炼,早点上来紫霞洞陪我好不好?”
不知为何,熙瑶脑海突然浮现出一个朦胧的画面,一个十分好看、着白衣的哥哥也同溪雨如今这般口吻对她说道:“瑶儿,你的眼睛好黑哦,里头可以看到有两个小小的我。你快快长大吧,我等着你哦!”
“父君说,你是个半鲛人,我觉得你以后长大了会很漂亮哦。我以后娶你可好?”那声音依稀传来,却越去越远,最后随幻像完全消失……
熙瑶呆坐在地上,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的一生竟然经历过这个场景。许久,她被一个声音叫醒了:“师妹,你偷看我和妙妙做什么?”
随即,一个人弯下腰来,使劲儿摇着她臂膀。熙瑶这才如梦初醒,抬眼叫了声:“溪雨师兄。”
“谁叫你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熙瑶还没完全回过神,溪雨便劈头盖脸问了几个问题。熙瑶心想:那晤真神人也是一片好心让我开心一下,可不能把他出卖了。于是应道:“我自己来的。”
溪雨一副严肃的表情道:“你偷听了我和妙妙说的话,是不是感觉很好笑。”
熙瑶连连摇头:“一点都不好笑。你看我这样子,有笑吗?”
溪雨将熙瑶面上打量一番,拉起她便朝外头走,一面走一面训道:“下次不许再来偷看偷听!”
熙瑶认真地颔首。
第058章 决绝告别
熙瑶没能找到赤昧珠, 也不想在方丈山老这么呆着,想想明日还是回碧波海去吧,珊瑚宫正缺人手, 回去帮着五哥打点打点, 总不是坏事。
回到碧波海,熙瑶将将走进大殿, 便见五哥与蒙晟以及一些侍女、侍从们在收拾衣裳等物什。所有重要点的文书都留了下来,说是天帝煌亥要让下一任鲛王过目, 煌亥还道如今鲛王昏睡, 鲛族不可一日无君, 是以神界的天帝煌亥颁布文书下来,另立新君,管辖碧波海。
瞬时间, 熙瑶只觉白云苍狗,变幻无常。
“下一任鲛王是谁?”熙瑶奔到五哥熙睿身边,急急问道。
“大伯青衫。”五哥木木然回答,“三日之后便到。”
熙瑶寻思:“父王刚刚重创, 这大伯就来继位了,也真是太心急了一点,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啊。”
也直到此时, 熙瑶这才明白,为何那天帝煌亥要将他那大好年华的堂妹妹下嫁给她大伯青衫了。原来这一切,都早有预谋。
熙瑶又问熙睿:“五哥,既然碧波海给了大伯, 那我们今后住哪呢?父王伤得这么重,还有几位哥哥同母后,我们将何去何从?”
以前熙瑶有些不能接受二哥三哥的为人,觉得他们行为怪异,对自己亦是爱理不理,但现今想起一同患难,也便单方面冰释前嫌了。
熙睿见熙瑶破天荒问起二哥三哥的情况,脸上有了些许笑意,回道:“六妹,我们要搬去北海之北,大伯以前管辖的地方。你的房间我们还没来得及去看,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就自己去拾掇一回吧。”
熙瑶不想说她日前去过那北海之北,那地方连正常人也住不惯,何况鲛王伤势甚重,去了只怕是有去无回。说起来,此番离去,也不知还能不能回这碧波海。只在心里暗自发誓:“若是上苍借我一身好本领,我倒是愿意拼了这条小命,夺回我们的碧波海。”
伤神地走进昔日的闺房,熙瑶面窗的冰镜前方是她经常想念风俊的地方;她的床紧靠着墙,床头的莲花花纹是她父王亲手雕刻的;墙上那副画,是她十岁多一点的时候画的,画的内容是她重复过三次的梦境:云蒸霞蔚;老树枯藤;一方远去的背影。虽然看起来有些乱七八糟,但熙瑶觉得,总有一天她能读懂它。
出了一会神,熙瑶开始收捡物什。衣物她只挑了几件现下所需和厚些的两件貂皮大衣,准备用来抵御北海之北的严寒,其它除了风俊穿过那套,她都没有要。
不好的记忆如果收拾太多,日后必定更加受累。随后,熙瑶又简单清理了一下她的饰物,再把墙上那幅画卸下来,就算完事。床和镜子自然是要搬的,但还有三日时间,现在收起来还尚早。
在床上坐了一会,外面忽然传来了陌生女子的声音。熙瑶连忙跑出去一看,原是木之国凤族二公主嫦吟同三公主昙钰前来拜访。
熙瑶心道:“大哥现下失了一条腿,昏睡多日,无法再出来看一看这两位美人,实是遗憾啊,不然他得知她们会来看他,而且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知该有多开心呐!”
因着熙瑶先前假扮五哥勾搭了这两位公主,难免有些心虚,只好硬着头皮去把五哥熙睿本尊请过来,招待这二位。
熙睿真身出现的时候,因忙乎了许多时日没怎么休息好,面容有些苍白,不过依着那两公主失了魂似的神情,熙瑶便明白,当初自己假扮他时到底有多逊色。
两公主就坐在他们对面,那么呆呆地望着熙睿,许久,还是二公主嫦吟当先痴痴喊了一声:“五王子!”
熙睿摇头笑道:“鲛宫已易主,从此我便不是什么五王子,让公主见笑了。”
嫦吟依然痴心一片道:“那有什么关系,你便是你,不论是五王子抑或不是,都不打紧。”
熙睿可能意识到还有许多事要忙的,便直接切入正题道:“两位公主远道而来,是为何事?”
三公主昙钰小声道:“前几日有个穿灰衣、留两撇长胡子的道人来凤族讨要赤昧珠,可惜那珠子已然不在凤宫,我后来在宫外再次遇见他,他又一次找我核实此事,无意间他提到了鲛王受伤的情况,并交代我不要传出去。我见鲛王情况堪忧,便找我母妃求来些万年云松玉露,这云松玉露虽说比不得赤昧珠,但服下也可令伤者提前恢复,倒是一味好药。”
熙瑶寻思着,昙钰公主口中说的道人定是她师尊晤真,只是晤真没留什么长胡子,想来是昙钰公主记错了。
昙钰公主说罢,自袖内掏出一个玉瓶,交到熙睿手上。熙睿毫不客气地收下,道一声:“多谢!”便起身欲走。
熙瑶一把拉住熙睿衣角:“既然二位公主这么有心,五哥你就多坐一下,稍时也好送别一下。”
熙睿只得耐着性子又坐了下来,却是极不安心,场面有些尴尬。熙瑶于是起身沏来几杯茶,二公主嫦吟指着熙瑶问熙睿:“这位姑娘是?”
“我妹妹熙瑶。”顿了顿,熙睿又瞅了熙瑶一眼,补充道:“别看她一副正经模样,实则刁蛮任性得紧。”
闻言,熙瑶准备喝茶的杯子停在半空,一着急道:“五哥,原来你心里一直是这么评价我的?”
熙睿立时显出一副让步的样子,自责道:“都怪我,没把你给教好。”
二位公主均是会心一笑,后又七七八八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嫦吟公主见熙睿不似以往的温情,觉得显然是受了沉重打击,此番不适宜在此多麻烦,便欲起身告辞。
临了,那二公主嫦吟走近熙睿,垂首道:“无论将来如何,在我看来,你都是我心目中那个五王子,无以取代!”
对女儿之情偏偏木讷的熙睿没听出这弦外之音,站在那里愣了一愣。随后便依了熙瑶的意愿,将二位公主送走。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熙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老天保佑!总算没出什么亲嘴、扒衣之类的岔子。”
不过熙瑶转念又想,若那嫦吟公主一时没忍住,生生亲了他五哥熙睿一口,却不知后事如何?一时间存了坏心眼的熙瑶倒很想见识一下这奇迹,可惜现下没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