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望北关的路上,方定武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试想过这里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城市,是恶霸横行?还是杀人放火犹如家常便饭?
结果都不是。方定武想了无数种这个城市的样子,但唯独没想到它会是这样,邻里和睦,安居乐业,虽然戈壁里条件困苦,但好像人人都活得很开心。
于是方定武就在这里住了下来,自然得仿佛水到渠成。他找了个铁匠的活,每个月挣的钱足够养活自己,并且少了以往的打打杀杀之后,方定武每天都过得很轻松,他觉得自己快要离不开这里了。
如果没有看到刚才那个人的话,今天应该和以往一样轻松。
关上门,方定武靠在门后喘着粗气,在看到那个男人的第一眼方定武就把他认出来了,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形同鬼魅的傀儡,和那雷霆万钧的一指。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方定武心中的石头渐渐放了下来——看来他没有认出自己。记得这人……是叫凤求凰的,想起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叶兄弟,池家妹子,和长风镖局那上百亡魂。方定武抿了抿嘴,有些事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不知道叶兄弟和池家妹子怎么样了,有没有逃脱朝廷的追杀……方定武心中暗暗想到。
“大方——!”门外传来喊声,那是隔壁那户人家的男主人,姓邢。一个月相处下来已经和方定武熟络了,今天约好了去他家喝酒吃饭。
“诶——!”方定武隔着门板应道,“这就来了!”
打开门,一名男子就站在门外,笑吟吟地看着方定武,见方定武开了门,男子打趣道:“搞什么名堂?嫌弃我家的酒不好喝不愿意来了不成?”
“哪儿的话!”方定武笑着搂过男子肩膀,冲他挤了挤眉毛,“邢哥家的酒——啧啧,那滋味儿!”
“呸呸呸!”邢哥笑骂道,“你个龟孙酒量不咋样,废话倒是不少,有这闲工夫不如陪我多喝两杯,赶紧的,你嫂子弄了俩下酒菜,再耽搁就该凉了。”
“那就走着!”方定武攀着邢哥的肩膀进了屋。
几杯浊酒下肚,两人人的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方定武抿了一口酒,眉头微微皱了皱:“邢哥,这北羌军马上就要来了,我看你怎么都一点都不急似的?”
“急?”邢哥冲他翻了个白眼,“急个毛,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我急什么?再说了,哪年北羌不来闹腾一番?朝廷的军马也不是吃素的。”
“北羌军都到家门口了,朝廷的军马却连个影子都没见到。”方定武咕哝道,“要是真让北羌大军打进了城里来,受苦的还不是咱们老百姓?”
“你这就是典型的己人忧天。”邢哥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哈出一口酒气。
“是杞人忧天……”方定武叹了一口气,“邢哥,这打仗可开不得玩笑,是真的要死人的。”
邢哥又白了方定武一眼,闷声闷气地说道:“我没读过书,管他谁忧天,反正老子不忧——你也不想想,这望北关乃边关第一城,朝廷可能让北羌打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