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又突然转头看向夜凡,怀疑地看着他:“你与朝廷的关系也说不上友善,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夜凡展演一笑:“苏大人多虑了,我闻风听雨阁毕竟也是依附于陈氏江山而存在的,若真是北羌将战火蔓延过来,对我也不是什么好事。”
苏亦冷哼了一声,显然是不信他这套说辞。
夜凡也不计较他的态度,转而说道:“听闻苏大人最近在朝堂上……过的并不舒心?”
苏亦猛地转头盯住了夜凡:“好一个闻风听雨阁阁主——就连朝堂之上都已经有你的眼线了么?!”
夜凡抿嘴浅笑,不置可否:“苏大人何必对我有这么重的戒心?你我都清楚,我若想害你,当初又何必亲自将你送出闻风听雨阁?”
苏亦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脸色稍缓,还是重新坐了下来。
夜凡继续说道:“读书和为官,其实并不是一码事。”
苏亦眼帘微垂:“朝堂有如一汪深潭,稍不注意便是尸骨无存的下场。可笑我当初还以为身居高位终于可以一展抱负,却没想到最大的阻力竟是来自于同立与朝堂上的同僚。”
夜凡笑道:“苏大人有和愤懑不妨说出来,夜凡侧耳恭听。”
苏亦转头怔怔地看着夜凡,片刻后叹了口气道:“朝堂百官党派分立,我又是幸进之身,多有对我不假辞色,认为我当不得这从一品大员的身份,我每每有动作更是觉得束手束脚,有口难言。”
苏亦深深吸了一口气:“当今陛下年幼,百官常以‘辅佐’之名独断专权,我与岳公公纵是有万般能耐,也敌不过这满朝的悠悠众口,更有甚者,参我是君侧奸佞……”苏亦苦笑一声,“呵……若非他们看我也是文人出身,怕是早就让逼谏陛下将我赐死了。”
夜凡有些疑惑道:“竟没想到你如今已是这般艰难,不过……你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他们竟这般针对与你?”
苏亦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最开始是不止于此,但前些日子,我在上朝时进言,让陛下收回戚宗弼兵权。”
夜凡恍然大悟:“难怪!”
苏亦眼中精光缓缓收敛:“没错,便是从那时开始的。那日我此言一出,立时便站出来数人,说我此奏不可实行,届时寒了边关将士的心,恐生哗变。也是从那时我才真正意识到,戚宗弼立于朝堂十余年,其下势力早已经根深蒂固,在朝堂上织起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咚!”苏亦一拳重重砸在了扶手上,恨恨地说道:“可是兵权不得不收!昨日军报有言,北羌已经兵临凉州府,戚宗弼回援恐时不待也,若是凉州陷落,必须派兵回防京师,但兵权还在戚宗弼手上,谁知道他会做什么打算!”
听到苏亦提起凉州府,夜凡也微微变色,他说道:“凉州府的事我也知道一点,北羌大头的骑兵曾试探着攻过城,但还是守住了。”
“那若是北羌大军抵达呢?凉州府怎么守?”苏亦反问道。
“戚宗弼率大军已经加快行军速度,只消凉州府守住一日……”夜凡话说了一半便被打断了。
苏亦一摆手:“那你又想过没有?就算是戚宗弼及时赶到,就真的能守住吗?”
夜凡张了张嘴,竟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