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雪沏茗转身又要进门,周仝急了,好不容易又逮着一个,哪肯就这样让他离去?
“壮士留步!”周仝大喊。
“还有何事?”雪沏茗回过头来。
周仝苦着脸:“壮士,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为何就如此坚决?只需你们出一点力,也许就能救下凉州啊!”
雪沏茗翻了个白眼,直视周仝:“那我就跟你说清楚——其一,打仗不是闹着玩的,我们要真跟你上了城墙,那就是陪你去玩命了,可不是什么出一点力什么的,你也别当我什么都不懂,我可清楚得很你憋着什么坏呢——其二……说破了天去,我们也只是一介武夫,在战场上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打仗毕竟靠的是军队,而不是武人,这一点你也应该比我还清楚才对,我不知道你今晚做的这一切是为了笼络民心还是真的已经无计可施了,所以想抓住我们这最后一颗救命稻草给自己找点心理安慰……总之,你的算盘打错了,带上人滚吧。”说罢,雪沏茗便进了屋准备关门。
周仝双目已然赤红,也许正如雪沏茗说说,他把这群人当成了自己和凉州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但也正因如此,所以他必须要把这颗稻草抓在手中拽紧了。
“壮士可识得北羌军中主帅!”周仝一咬牙,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雪沏茗皱眉,回头疑惑道:“……你说谁?”
周仝红着眼,直勾勾地盯着雪沏茗:“此人身高九尺,左耳残缺,左脸印一可怖刀疤,座下骑一巨熊,每日皆在阵前叫嚣着让壮士出阵与之一战……而且,而且对二位壮士言语间也多有辱骂,周某心中疑惑,故有此问。”
雪沏茗自然是不会相信周仝的后半句话,一个主帅亲自到阵前叫嚣辱骂,三岁孩童都不会信这套说辞。他眯起眼睛盯着周仝:“确是识得此人,所以呢?”
周仝被雪沏茗盯得额角渐渐冒出了冷汗,咬了咬牙,昂首冷声说道:“还望壮士莫怪,若壮士真与敌军将领有旧,恕周某不得不请壮士出城离开了,时逢战期,周某还是要小心为上。”
“哦……?”雪沏茗玩味地勾起嘴角,“你是说我……通敌?”
“周某不敢。”周仝拱手。
“哈哈哈哈——”雪沏茗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突然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笑你姥姥笑!”唐锦年抓狂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闭上你的狗嘴!”
雪沏茗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对周仝说道:“算了,也真是难为你了,为了找个帮手想出这么个损招来——我答应了,明日北羌若是再来,我亲自去会会那北羌主帅。”
周仝脸上还未来得及浮现出喜意,却听客栈门内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客栈的门从里面被关上了,把雪沏茗给关在了外面。
屋檐上的青瓦簌簌滑落下来好几片,在地上摔得粉碎,可见关门的力道之大。
周仝一直是面向客栈所以看得真切,刚刚分明是个小女孩在屋内,在听到雪沏茗答应后立马变了脸色,然后猛地一甩门,把一群人给关在了外面。
雪沏茗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
周仝有些莫名其妙,指了指门有些犹豫地问道:“壮士,刚刚那位,呃……姑娘?呃,是谁?”
“哈哈——”雪沏茗笑得有些做作,他拍了拍周仝的肩膀,“嗯,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儿!怎么样?”
周仝附和地笑着:“呵,呵呵,名师高徒,果然是名师高徒……”
“嘛,过奖了过奖了……”雪沏茗满不在乎地挥着手,然后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不知今夜可否在周大人府上借宿一宿?”
“啊……啊?”周仝一时没转过弯来,下意识地看了看紧闭的客栈门,但马上意识过来这样太不给雪沏茗面子了,忙回过头来说道,“不甚荣幸!走走走,壮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