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五章——得势者多助
东北边境,建兴关。
齐晏竹刚收到从京师传来的圣旨时,一度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天可怜见,他本来是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法出头了,没想到还是今日这番际遇。
从带来的圣旨的公公口中,齐晏竹记住了那个以前没有听过的名字——当朝太傅,帝师苏亦。
齐晏竹不知道苏亦为什么会选上自己,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看中自己会打仗?齐晏竹实在没法相信京城那潭死水里的人会这么好心,他直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自己从那个地方离开时,那些人的冷漠和无视。
这世道哪来的得道者多助?分明就是得势者多助。
齐晏竹自认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既然机会已经摆在眼前了,哪有不把它抓紧的道理?
事不宜迟,在送走了送旨的公公之后,齐晏竹当即便把军中事宜交付了下去,再点上一队亲兵,收拾好行囊就连夜赶路离开了,一路直奔宣阳府。
再说凉州府这边,纵是应谷通有千般万般的不愿意,但圣旨难违,终究还是踏上了前往宣阳府的道路。
应谷通走的时候,戚宗弼连送都没有来送,据说因为这件事应谷通还在城门口大发了雷霆,指责戚宗弼是个势利小人,自己得势时哭着喊着求自己帮忙,这才促成了发兵望北,现在战事不利,朝堂怪罪下来了,他应谷通成了陛下第一个下刀子的人,而戚宗弼这小人为了自保,便装作不认识自己了。
应谷通说的是真是假已经没有人想去查个水落石出了,今日还肯来城门相送的官员也只是还顾着些昔日的情面,以及一些必要的礼数,不过待应谷通一出这城门,日后相见还是否相识,便是两说了。
不过被应谷通这么一说,在场的官员们才发现,确实是好多天没有见到戚宗弼的身影了。不知道的人自然是疑惑万分,而一部分收到些许风声的消息灵通之人,也很聪明地不打算点破。
齐晏竹是个懂得抓住机会的人,而戚宗弼自然也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所以他要抓紧最后的这些时间在军中做些部署,也避免等齐晏竹来了以后,自己就真的一点话语权都没有了。他当然不会相信所谓的与齐晏竹共治全军这套幼稚的说辞——军队里,从来都只有一人说话管用。
虽说早就知道朝堂会对自己下手,但现在看来却是有些太快了。戚宗弼坐在桌案前,轻轻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桌子上铺满了各种卷宗。本来以为朝堂会果断一纸命令让自己回京,结果却还是留在了凉州府,经过初期的疑惑和些微的惊讶以后,戚宗弼也就释然了,想必是因为哪怕回京了,天子身边的那些人也不好给自己交代——毕竟妻子的死和他们多少有些关系,这件事若是解释不好,只会让众臣子寒心,恐会引起更大的动荡。
想起妻子戚宗弼的呼吸沉重了起来,他毕竟不是无情之人,只是在国与家的选择间,他把国放在了第一位。
烦躁不可遏制地涌上心头,戚宗弼想起了从京师传来的那份密信上的那句话:太傅苏亦或为主使。
“苏亦是么……”戚宗弼在纸上缓缓写下这个名字,然后揉成一团随手扔掉了。
“……自作聪明之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