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之快请进,”李玉齐伸手做了个请,“今日很多士子都是冲着你来的,以立之你的才学足以当他们先生了,大家都在等你。”
状元台上,苏亦几番推辞后终究是拗不过大家的热情,只得坐在了主位上。
席间宾主尽欢,不时有书生打扮的文人拿着自己的满意的作品过来让苏亦斧正指点,苏亦也都一一说了些自己的看法,文人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或开心或自得,或若有所思的去了。更有甚者,来找苏亦打听的东西就有些过界了——他们想从苏亦这里套出春闱的题目来。对于这种人,苏亦采取的态度直接便是不予理会,有些人聪明一些便不再问了,而另一些不够聪明还想死缠烂打,也被坐在苏亦旁边的李玉齐打发走了。
这样的诗会苏亦已经参加过很多次了,每每看到这些来套近乎的文人书生,苏亦却从来不会想到以前的自己,只会在心中想到:原来读书人也有这样的。
之所以会这样,原因无他,苏亦未考上状元前不会参加诗会,荷包里的银子也代表了他参加不了这样的诗会,后来当了翰林郎,则变成了没时间也没心思参加诗会,直到一飞冲天升任太子太傅,这样的应酬便逐渐多了起来,才认识到原来读书人也是多种多样的。
最开始参加诗会词宴还算新奇,但恭维听多了也就有些腻歪了。当这些书生开始趁着酒兴吟诗作对时,苏亦已经有也意兴阑珊地趴在栏杆边,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街道上过往人群。
街道对面临时搭起来了个台子,台子下面摆着一些条凳,台上有画了妆的唱戏人正在咿咿呀呀。
苏亦侧着耳朵听了半天,无奈街上太吵,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唱的是哪一出戏。
苏亦摇头笑了笑,有些自嘲地想到自己未免太执着了些,就在打算放弃时,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夜凡。
苏亦看到夜凡从街道的另一头往这边走了过来,拿着那个万年不曾展开的白玉扇子。只不过今天的夜凡有些不同,怎么说?在苏亦记忆中,夜凡似乎永远都披散着头发,脚上跻着木屐,一身白袍却从不系上腰带,任由它宽松地穿在身上,一副肆意洒脱的狂人形象。
但今天很奇怪。视野中,夜凡已经走近了,披散的头发束在了脑后,束发用的是白玉簪,腰带也系上了,用的是白玉金丝带,穿上了一尘不染的皂靴,这哪里还是那个狂人夜凡?分明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苏亦意识到今天的夜凡很不正常,所以他缩了缩头,决定先不打招呼。
夜凡在酒楼下停住了脚步,苏亦本来以为他要上来,结果下一刻夜凡就已经往街对面去了。
苏亦看着夜凡找了个条凳坐了下来,津津有味地看着台上人唱戏,听到精彩处还下意识地拿白玉扇子在手心打着拍子。
戏台子下面坐的人并不多,所以这戏到底精不精彩苏亦也不确定,但看到夜凡这幅认真的模样,苏亦心里就跟猫儿在挠一样——
他决定去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