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冷眼看向司空雁,司空雁那句“你们这些人”,让他很不舒服。
司空雁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你想想,她覃夫人算哪根葱?她的命就能抵戚宗弼的命?就算她愿意,朝廷愿意吗?陈家父子愿意吗?那些早盼着戚宗弼不得好死的满朝文武愿意吗?”
阿三哑口无言,司空雁说得确实有道理。
司空雁说得口干,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这道理覃夫人也是清楚得很,她那句以命抵命也不过是说给别人看的罢了,真正的目的其实是给戚宗弼争取时间。”
阿三眉梢一挑:“争取时间?什么时间?”
“嘿,”司空雁突然一笑,玩味问道,“你觉得戚宗弼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让阿三一愣,他顿了顿才说道:“他,戚宗弼,戚大人……应该是个好官罢,虽不熟识,但听闻治国经世从未出过差错,也不曾从百姓口中道出他的什么不好来,是个严于律己的人,我觉得他当得起忠臣二字。”
“忠臣?哈哈——”司空雁又大笑了起来,“之前我还说你小看他了,但这次却是你太高看他了——我且告诉你,这满朝文武,谁都可能会是忠臣,就唯独他戚宗弼,最为不忠!”
阿三已经有些跟不上司空雁说话的节奏了:“此话怎讲?”
“你可知陈开名为何执意要杀戚宗弼?”司空雁突然问道。
阿三张了张嘴,试探着回道:“功高震主?结党私营?”
司空雁一摆手:“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
阿三不说话了,他看得出来司空雁这是在卖关子,而且还很享受这种“我知你不知”的乐趣。
司空雁付下身子,神秘地说道:“真正的原因是……陈开名看清了戚宗弼这个人。”
阿三冷漠回道:“你若是再不说,我就先行告退了。”
“哈哈——”司空雁洒脱笑着,“说说说,我说便是。戚宗弼和陈开名最大的矛盾就是原因,陈开名希望这天下永远是陈家的天下,而戚宗弼不然,我为什么说他不是忠臣,因为他忠于的只是这个国家,而不是陈家,在他看来,只要天下太平,坐在龙椅上的人到底姓什么都没关系,所以才有了他功高震主结党私营的这些罪名,因为他疯狂地想要治理好这个国家,所以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揽过来自己做好,再加上陈开名经常与他政见不合,所以他就愈发地不相信陈开名能治理好国家。陈开名也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才明白这个人不能留。”
阿三听得愣了,有些恍然地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
司空雁没有停下,继续说道:“接下来再说覃夫人之死为什么说是为戚宗弼争取时间。”
阿三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司空雁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覃夫人是个聪明女人,这女人跟了戚宗弼大半辈子,戚宗弼的想法抱负她比谁都清楚,她知道丈夫想治理出一个太平天下,所以才一直主张和北羌开战——北羌不灭天下难和,而正是在闰羌大战的紧要时刻,因为陈开名的死,刺激到朝廷要取了戚宗弼小命。覃夫人知道丈夫抱负未成,所以只能出此下策,用自己的命给戚宗弼换时间,覃夫人身为宰相之妻,又是留下血书,这事闹得京城人尽皆知,朝廷若是在这个时候还执意要杀戚宗弼,不仅在场面上说不过去,还难以平民愤。”
司空雁拍了拍手,长舒一口气:“差不多就是这样,你可明白了?”
阿三沉默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我说这些?”
司空雁意味深长地笑了:“因为你和傅老头不一样,他是我的家奴,而你,是和我做交易的盟友,你用你的身手替我办事,我用我的谋略帮你报仇,各取所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