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说话的是岳公公,他站在陈勋身边,怒视着于世邦:“于元帅!你莫不是忘了这是在哪?!”
“哼!”于世邦冷哼一声,愤愤作罢,他朝陈勋做了一稽,言道:“臣知错,请陛下责罚。”
陈勋脸上也不好看,摆手道:“元帅心急战事,朕不怪你,但大殿上还是不能失了礼仪。”
于世邦又对陈勋拱手:“陛下,臣要进言!”
陈勋看了眼苏亦,见苏亦面无表情,遂道:“元帅请讲。”
于世邦瞪了苏亦一眼,道:“臣认为,苏太傅此计不妥!”
“不妥在何处?”陈勋皱了皱眉,“请元帅直言。”
于世邦伸手一指苏亦:“当初苏太傅说放弃凉州府,臣便是不同意的,但陛下执意下旨,臣只能听命,但如今北羌正逢军心不稳之时,不主动进攻也就罢了,竟然连守城都不敢守,北羌尚未动一兵一卒,我们竟还要主动退兵!说出去只怕天下人都要说我大闰被北羌吓破了胆子!臣不认为苏太傅是在为我大闰着想,他……这是在误国!”
此话一出,大殿上许多人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臣附议!”
“当以误国罪论处!”
站出来的多是戚党和武将派系中的人。
苏亦低垂着眼帘,暗自摇了摇头。
于世邦这话说的有些重了,这么大个帽子若是扣下来了,怕是下一次就要拿捏着“清君侧”的名义来杀人了。
看样子,武将一系是铁了心要和自己撕破脸了。苏亦对此是一点也不惊讶,和武将的矛盾是从提拔齐宴竹,拽下应谷通那日起便埋下的,如今被摆到明面上来也只是早晚问题。
陈勋眉头紧皱,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稚儿了,大殿上每个人对苏亦的口诛笔伐,杀意简直是毫不掩饰。
“臣还未说完。”苏亦清朗的声音在嘈杂的附议声中响起。
大殿上立马安静了下来。
陈勋眉头顿时一松,赶紧说道:“太傅但说无妨。”
“让凉州府退兵,自然是臣经过谨慎考虑过的。”苏亦上前一步,转过身来面对众臣,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原因有三。其一,陛下退兵圣旨早已发出,想来也早已经到了,此时若是再发圣旨要继续固守,一来君无戏言,二来时间来不及,行军更是大忌举棋不定,白白消磨了大军气势;其二,诚然耶律解甲驾崩,北羌难免军心不稳,但谁能说得准他们就会退兵?万一他们反其道而行强攻凉州府……诸位可莫忘了,西北边尚有北羌大军赶来,凉州府如今尚还处于被四面合围的境地……固守死战,只是平白耗费将士们的性命;再说其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凉州府退兵后,虽然失了凉州府一地,却保全了我大闰的兵力,同时也让我们不再有后顾之忧,北羌先前吃下冀北宁邺大半,未得停歇又往东合围凉州府,战线难免拉得过长,而此时恰逢其军心不稳之计,正当攻其此处,收回失地,事必可为矣。”
大殿上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臣……认为太傅此计可为。”一名老臣站了出来。
“臣也认为可行。”一名武将站了出来。
“臣也附议。”
站出来的人逐渐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