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年虽说独自一人,但他穿了一身乌思服饰,再加上谁也不认识谁,所以虽然他是一个人,但也没人对他投来诧异地目光。
兴许是知道城内人满为患,即使进了城也没地方住,所以城外的人们也并没有急着进城,就在城外自娱自乐,反正入眼之处全是载歌载舞的乌思人,脸上皆挂满了笑意。
但这些落在唐锦年眼里就不一样了——他就觉得这些人纯是在瞎乐呵,别人活佛过生日跟你有什么关系呀,认识你么你就跳上了?
唐锦年也没进城,他先骑着马从左到右把城两边都瞧了瞧。横贯的山脉在这里突兀地凹成了一个半圆,就像是一只被对半切开的碗,整个伽蓝寺就坐落在这个碗里,城的两边全是终年积雪的峭壁,根本就不用考虑能不能上去了——机关鸟这一招棋根本就不在唐锦年考虑范围之内,太过引人注目了。
从城外没法上山,唐锦年确定了这个事实后,才把主意打到了城内去。
说是个城,其实也只是从规模上来说的,真要较真起来这里连个城墙都没有,只是乌思人为了更靠近佛国,所以自发地在这里定居了下来,久而久之人越来越多,也就形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穿过外围的帐篷林,再往里走就是碉楼民居了。唐锦年一双眼睛到处乱瞅,也不打算与人搭话——就算搭话也不一定听得懂。
街道不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就更加是人挤人,唐锦年索性是把马扔在了外面,独自步行进的城。
街道,或者说小巷,唐锦年在错综复杂里转了好几转,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半天下来他竟然连一个像和尚的人都没有见到,若说和尚都在伽蓝寺里待着也是在理,但在这个时候,城里怎么会连个负责维持秩序的人都见不到?不过转念一想唐锦年也就释然了——也是,伽蓝寺在乌思人的心中不亚于圣地,活佛更是他们的精神领袖,恐怕也没人敢在这里闹事。
心里胡思乱想着,唐锦年转过一个拐角,眼前豁然开朗。
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宽阔的广场,站在广场的一角几乎都望不到另一边。整整齐齐的大方砖铺就了整个广场,每一块方砖上都密密麻麻刻着乌思文的佛经。广场上零星筑起一些白玉石塔,错落间却又暗合天地理数,白玉石塔上挂着经幡,随着风微微抖动。在广场正中,伫立着一尊巨大的香鼎,看去至少也需数十人合抱才能抱得过来,那香鼎金光灿灿,原是通体用黄金铸成,香鼎周身布满了精美浮雕,唐锦年粗一眼看去只看到了罗汉佛陀,云雾楼阁,竟是一片繁华佛国的盛景。唐锦年视线放远,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在广场尽头,一座飞天之桥耸然而起,一头搭在广场,另一头斜斜插向山体。桥宽几可供十马并行,桥身更是奢华异常,黄金白玉铸栏杆,玉石宝珠铺桥面,更别提上面的雕刻各式各样,无一重复,端的是让唐锦年大开眼界。桥的尾端通往一扇巍然大气的金门,金门此时紧闭,高有十丈,分左右两扇开,两扇门上各浮雕了一位宝相庄严的踏云佛像。左边那佛像面露怜悯,右手捏了法印放在胸前,左手做托举状;右边佛像对着下方怒目而视,左手持了一根降魔杵作势欲打,右手也作托举状。两个佛像作托举状的手在中间门缝处靠拢,高高托起一朵金莲。
在这威严大门的背后,便是那座煌煌宫殿——有着佛国之称的伽蓝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