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眼前一亮:“查到是谁做的了?”
“尚在审问中。”林客标摇头,“此事兹大,下官不敢轻易定夺,遂请大人来亲自审问。”
苏亦点头:“逢大事有静气,林指挥使,你做得对。前面带路罢。”
林客标贴心地递过来一张濡湿了的方巾,苏亦接过来,说道:“走罢。”
林客标带头进了诏狱,走过长长走廊,沿道都有锦衣卫值岗,见到二人都按刀行礼。
一行人下了楼梯,来到地下,这里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的重刑犯人,再往下一层,才是审讯犯人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腐败的味道。苏亦拿方巾捂了口鼻,但还是无法彻底阻拦住刺鼻的气味。
再下一层,走了不多久,林客标终于停了下来:“大人,就是这里了。”
苏亦抬起头,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蓬头垢面的男子正歪倒在铁椅上,双手双脚都被牢牢束缚住,脑袋歪靠着,生死不知。
林客标沉声吩咐道:“弄醒他。”
“哗——”一盆水当头倒下,男子打了个激灵,慌忙坐直了身子,语无伦次道:“啊啊!不要——不要!我认罪!我自首!我不是主谋!”
有锦衣卫搬来了椅子,苏亦坐下,就坐在男子对面不远处。
待男子冷静下来,慌张茫然地打量着周围,当他看到面前坐着的苏亦时,顿时哭喊道:“大人救我!大人饶命!小人是被胁迫的!”
苏亦放下方巾,冷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咽了口唾沫,忙不迭答道:“小人李树年!乃礼部侍郎李清堂子侄——”
“李清堂?”苏亦眼中寒光一闪而过,这人他当然知道,却并非戚党,是中立派的文官群体中的一员,也曾几次送礼到自家府上。
苏亦又问:“截杀送旨使者一案,是你做的?”
李树年打了个哆嗦,眼神畏畏缩缩:“是,是我……但我是被逼的!”
苏亦眉头一皱:“如实道来。”
李树年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是……是李清堂让我做的!他许诺我,只要做了这件事,就赠我纹银千两,让我去江南做生意,门路都已经替我打点好了。谁知那狗曰的卸磨杀驴,我杀了送旨的公公,尸体扔在了山林里,圣旨也被我一把火烧了,回来后,李清堂设宴招待我,谁知他竟然在酒里下毒!”
“你怎么知道他在酒里下毒?”苏亦皱眉问道。
李树年愤恨说道:“我去茅厕时,无意间听到了后厨里的谈话。李清堂吩咐亲信下毒,那亲信偷懒,又转头去吩咐了厨子,这才被我知晓。”
苏亦无声点头:“嗯……继续。”
李树年长舒一口气:“小人自幼习武,不然也不会被派去截杀送旨公公,那李清堂事情败露,直接撕破脸要把我就地杀了,小人也是拼死才从李府侍卫的剿杀中逃了出来。那李清堂好狠的心!让侍卫在城里四处寻我,城门那里也派了人日日守着,小人出不去城,只能四处躲藏,如今实在没了活路可去,便来锦衣卫自首了……”
苏亦不置可否,偏头看向林客标。
林客标忙低身在苏亦耳边说道:“据锦衣卫传回的消息,李侍郎这些天来确实每日都有派人出去,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苏亦点了点头,对李树年问道:“这么说来……李清堂其实是戚宗弼的人?”
李树年茫然了一下:“这,这……可能是吧?”
苏亦笑道:“这种事情李清堂怎么会给你说?谅你也不知道。”说罢,转身吩咐林客标道:“召人——缉拿礼部侍郎李清堂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