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处,顾流云也不愚笨,顿时明白了过来。
苏亦微笑道:“所以我这次辞官,亦是要做一番清理。我如今失势,若是心存趋炎附势心态的官员,自会疏远于我,我也正好将这些人看个透彻,清理出去,只留下志同道合之辈。”
“是个办法。”顾流云点了点头,“但你若不坐镇京城,就不怕那些对你早已不满的官员对苏党下手吗?”
苏亦微微一笑:“我早做了一番安排。”
“哦?”顾流云来了兴趣,“什么安排?方便一说吗?”
苏亦脸上露出捉狭笑容:“第一环便是给老师升个官。”
顾流云一愣。
“我今日辞官,太傅位置也就空了出来。”苏亦敲了敲桌子,“太傅是天子近臣,陛下年幼,也正需有人辅佐,我左思右想,觉得老师正适合这个位子。并且我也与陛下请示过,陛下欣然应允,估计待会圣旨就要到老师府上了。”
顾流云抚掌笑道:“好你个苏立之,说什么给我升官,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看上我屁股下面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了,说吧,你是打算把谁推上去?”
苏亦腼腆一笑:“瞒不过老师,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曾临渊有大才,可重用,我打算让他顶上。”
顾流云想了想,点头道:“曾临渊?此人我有些映像,在郎中职倒也兢兢业业,但大才我却是没看出来。”
苏亦说道:“曾临渊与我其实算是同乡,我在翰林院时便与我有来往,也曾对我照顾不少。我升任东宫太傅后,他也第一时间来找过我,也不算示好,都是讨论政见,有惺惺相惜之感。”
“你这是任人唯亲呀!”顾流云笑着看向苏亦。
苏亦忙摆手:“非也,这叫举贤不避亲,我也曾在诗会见过曾临渊风采,文章辞藻信手拈来。而且老师你肯定不知,先帝下葬时,那份“龙陵华葬典仪”奏折,其实就是出自曾临渊之手。”
顾流云大惊:“此话当真?我一直以为是左侍郎作得,没想到居然是他?若立之所言非虚,那此人确有大才。”
苏亦接着说道:“礼部尚书的位置,由曾临渊顶上正好合适,我不在京城的日子,也有他钳制戚党,使不可乱为。”
“他能行吗?”顾流云有些担心,“他以前就是五品郎中,能应付得了?”
“无妨,”苏亦摇头道,“戚党主要是针对我,我苏亦主动辞官离开,也算让他们满意三分,他们没了靶子,怎么也该消停些。届时礼部与锦衣卫,东厂,互为犄角,京城事宜皆有可为。”
“那你要离开多久?”顾流云问道。
苏亦张了张嘴,声音低了下去:“等明年回暖,流民退去,陛下要主动发兵,那时自会调我回来。”
顾流云瞳孔一缩:“这么快?我是说发兵一事,战事才歇,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这么快就主动反击,会不会太过疲军?”
苏亦摇了摇头:“快吗?不快,此战是为收复失地,正是壮我大闰军心的举措,非打不可。而且今年正好以流民补足了兵力,也需要拉出去练练,能上战场的,才是好兵。”